“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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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覺得外行終究是外行,隔著點東西,最後有些無奈地看著林煜澤,把凳子挪過去挨著他,強迫症發作想一點一點給他摳。
對麵忽然坐下來一個人,男人穿著休閒裝,臉色蒼白得很,不知是否錯覺,渾身低氣壓濃鬱。
林煜澤愣了下,剛想開口,旁邊羽毛已經伸手過去抓了男人的手,很生氣的樣子,“你怎麼出來了,不是還有四瓶水嗎,這麼快就輸完了?有事?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你看你手冷的……”
夏與唐那股偏執的鬱氣倏忽散了,抬眼看了她一眼,“怕你生氣,不安。”
他小時候口吃,說話總是說短句和詞語,羽毛都能聽懂,他是覺得她突然出來什麼也不交代是生他氣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不安,所以出來看看。
羽毛聲音軟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猜的。”
電子地圖調出來看一眼,醫院門口兩條街,能去的地方有限。
羽毛撇撇嘴,倒不覺得他胡扯,從小到大,他猜她的去向幾乎從沒猜空過。
一是因為他實在太了解她了,二來是他大約不愛說話,所以精力都用在觀察和思考了。
“就你聰明。”羽毛嘟囔了句,倒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莫名有點喪氣,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彆幼稚。
“這位……”莫名變成透明人的林煜澤終於找到機會插了句話。
夏與唐這時才仔細看了他一眼,年紀不大,自信爽朗寫在臉上,他抿了抿唇,在羽毛開口前,自我介紹,“她哥哥。”
林煜澤恍然大悟,忙點頭,“您好!”
和媒體沾點邊的,總歸認識的人多些,“我看您挺熟悉的……”
“夏與唐。”他自報家門,“盛元科技。”
林煜澤想起來了,商業新貴,手裡握著好幾項專利,之前有個記者朋友想采訪這位,約了好幾次都沒約到,盛元是個年輕公司,聽說老板也年輕,但沒想到這麼年輕。
“我聽說過您。”
羽毛覺得好笑,“彆您來您去了,他和我同歲,比你還小幾歲。”
林煜澤撓撓頭,大約是對方太過冷肅,讓他下意識帶著幾分拘謹,他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又好奇起來,“你們……雙胞胎?”
看不出來,大約是氣質差異太大,連長相也絲毫看不出來相似處了。
“不是……”每次到這個時候,羽毛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不想直說,又不想說謊。
夏與唐回答了句:“哥哥隻是一個稱呼而已,沒有血緣關係。”
林煜澤驚詫,差點脫口而出男女朋友,不過看著也不像,最後隻好咽下去疑惑。
羽毛仍舊挨著林煜澤坐,夏與唐目光靜靜落在兩個人中間,好半天才叫了聲,“羽毛……”
羽毛抬頭。
“你們有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他聲音輕緩,夾雜著一聲不分明的輕咳,唇色顯得越發白了。
他要了一杯美式,服務生大約看他臉色不好,又或者看他長得好看,說讓他先去坐著不必等,這會兒終於送了過來,“先生,您的咖啡。”
“謝謝。”
下一秒羽毛憤憤挪過來,扣住他往裡麵加奶球的手,“你、在、輸、液!戒煙戒酒戒辛辣刺激,你懂嗎?”
“……忘了。”女孩子靠他很近,她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身上總有一種香氣,若有似無。
對於這種不遵醫囑的病人,作為醫生來說,分分鐘都想抹脖子上吊,氣死了。
“我去要一杯溫開水吧!”林煜澤被羽毛這突如其來的暴躁嚇到了,有些呆地說著。
“不用,讓他渴著吧!不聽話的病人不配得到關愛。”羽毛把那杯美式端起來,自己喝了一大口,腮幫子鼓起來,沒加糖,苦到天靈蓋,好半天咽不下去。
夏與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顆糖來,羽毛有些愣,接過來,“你這還成習慣了。”
小時候有段時間羽毛愛吃糖,愛吃到蛀牙的程度,母親為了管控她吃糖這件事,最後把糖放在哥哥身上,她一向聽哥哥的話,頂多纏著他,求他給一顆,哥哥是很嚴苛的人,說不給就不給,但又不會嚴厲去指責,隻是木木的,一遍一遍重複,“不可以。”
羽毛那會兒想多聽他說幾句話,就會去騷擾他。後來不怎麼愛吃糖了,也會時不時問一句,“有糖嗎哥哥?”
他總是不知道從哪裡就摸出來一顆,後來羽毛發現他各個口袋裡都會放,他自己也吃,羽毛去哪裡玩看到好看的好吃的糖果都會買一些,有時候分一點給他。
好多年過去了,他這習慣倒還在。
羽毛伸手摸了摸他口袋,“還有嗎?”
夏與唐捏住她的袖子,阻止她亂動。
羽毛腦中警鈴大作,她又沒有分寸了。
夏與唐的聲音平緩低沉,“男女授受不親,彆亂摸。”
羽毛腦袋嗡嗡作響,好半晌才說:“哦。”
夏與唐垂了下目光,從口袋裡把剩下的糖掏給她。
算了,逃不掉,避不了,隻能先讓她正視,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