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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用實力詮釋了隻要我夠篤定,懷疑自我的就是彆人。
化妝師年紀比羽毛大了近一輪,她到了外麵還特意關注了一下新郎新娘的名字。
唐遇夏和夏與唐。
看完整個人更迷惑了,都要懷疑這是一場惡作劇。
倒是小助理笑了笑,“可能青梅竹馬吧!現在不是有好閨蜜給寶寶取相近名字的。老師您可真是想多了,小情侶情趣你不懂,估計啊,就是個愛稱。”
化妝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進了化妝間,就聽見羽毛又叫了聲,“哥哥,你彆走,你陪我一會兒,我好無聊。”
夏與唐抬腕看了下表,點頭,“好,再待十五分鐘。”
化妝師看著新娘叫新郎這麼自然,便覺得確實是自己太落伍了,繼續給羽毛弄頭發,因為要戴很重的鳳冠,所以頭發要很牢固。
程意安剛下飛機踩著點來看她,進化妝間的時候,羽毛剛好在試鳳冠,太重了,羽毛眼都瞪大了。
程意安嘖嘖兩聲,“好看是好看,這也太遭罪了。就這麼喜歡中式婚禮?我還以為你會更想穿婚紗。”
羽毛點點頭,“喜慶。”其實也不算完全的中式婚禮,隻能說新中式吧!取了個樣式而已。
她就喜歡大紅,多喜慶啊!
到處都是紅色,燈光都是暖的,映照著人臉,也帶著喜氣。
婚禮開場,是朱紅的大門,羽毛和哥哥並肩站在那裡,門從外向裡緩緩打開,有人在給羽毛整理衣服。
程意安在很遠處笑話她:“哎喲,我還是第一次見羽毛會緊張呢!瞧瞧,手都攥緊了。”
笑聲傳來,平添熱鬨。
俗世紅塵,滿場喧囂,隻兩個人之間像是隔絕了世界一樣,安靜著。
羽毛深呼一口氣,小聲叫了句:“哥哥……”
他伸過來手,握了她指尖片刻,“彆緊張。”
羽毛說:“待會兒我要摔到了,你一定抱住我,然後我倆私奔,逃到月球上去生活。”
夏與唐低聲沉笑著,“不會的。”
很長很長的紅毯,兩側燈籠牆映照著人臉,羽毛側頭的時候,看到哥哥溫暖的側臉,她喜歡把他塞在煙火氣裡,放在熱鬨明亮溫暖絢爛的地方。所以喜歡紅色。
她希望他能健康快樂,長命百歲。
然後百歲無憂!
路很長,台上的屏幕在循環播放影片。
左邊是羽毛錄製的紀錄片,右邊是哥哥拍的……
是一千三百張背影,跨度近二十年。
都是羽毛的,她去上學,她奔向遊樂場,她走出家門……
同一個地方,有很多張,拍攝的人站在同一個角度,拍的是同一個人,但狀態不同,一年四季,羽毛穿著不同的衣服,有時高興的蹦蹦跳,有時悶悶不樂踢著地麵,有時抱著東西,有時牽著狗……
哥哥有台相機,羽毛是知道的,他常常無聲擺弄那台相機,拍的最多的是窗外的鳥,偶爾也拍拍她,但羽毛沒想到有那麼多。
仿佛是她成長的軌跡,一路走來,喜怒哀樂,那些平凡甚至無聊的時光和歲月,突然被賦予了意義。但羽毛從那些照片裡,看到的卻不是自己的成長,看到的隻是哥哥的孤獨和沉默。
羽毛有些想哭,可怕把妝哭花了,她想在今天做最漂亮的新娘,於是她微微仰起頭來,強迫眼淚不要流下來。
真是太討厭了,明明看起來最淡漠,為什麼偏偏又這麼戳人心。
夏與唐也在看羽毛的,是紀錄片,沒有字幕,沒有解說,隻是無數的視頻片段剪接拚在一起。
從小到大,每一幀都是過往的見證。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二十多年了。
羽毛沒有出差錯,婚禮很圓滿。
隻是她腦海裡一直想著那些照片,好不容易休息的時候,她扯著哥哥問,“拍背影乾什麼。”
夏與唐歪著頭想了會兒,“不知道,可能最開始隻是想記錄每一個失落的瞬間。”
你會一次一次離開我的視線,我知道我叫你你一定回頭,但我更希望你玩得開心,去擁抱太陽,而不是陰沉的我。
所以我希望你走出去,但我害怕你走。
從小到大,從始至終,你都是我的救贖。
是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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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場酒會是在海天一色,院子裡燈火通明,樂隊在唱歌,羽毛換了一身小禮服,等著出去跟人打招呼。
她坐在樓上的小客廳裡,累得很,短暫地眯了下眼,看到哥哥,興奮衝他招手,“過來給我抱一下。”
夏與唐走過去,理著袖子,然後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羽毛扯著他坐下來,抱住他,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長長喟歎一聲,“婚禮好累啊,我再也不要結婚了。”
夏與唐擦眼鏡的動作一頓,繼而扯了下唇角,“放心,你不會有機會了。”
羽毛眼珠子轉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悶笑了聲。
夏與唐給她捏了捏腿,安撫她,“快結束了。”
羽毛“嗯”了聲,給自己打氣,“我可以的,堅持就是勝利。”
說完又忍不住說了句,“我今天好厲害,沒有出一點差錯。”
堪稱完美。
夏與唐挑了下眉,捂住她的嘴,“彆,你每每嘚瑟的時候準沒好事。”
羽毛撇撇嘴,“相信科學,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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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安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羽毛和唐唐,遠遠地就咳嗽一聲,示意有人來了,收斂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