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了車。
摸黑翻過鐵軌,又穿過漫長的荒草叢,一路也遇上其他車廂去看熱鬨的人。
案發點,在一座橋洞的入口位置。
洞口處已圍了幾撥人。
貨運火車的列車員們,接到報警來的法國警察,以及身著統一製服的黑衣人們。
數十人中,找了一位看著頗有傾訴**的列車員。
他痛快地說出已知情況。案發時間是在昨夜的九點半,距離現在已有五個多小時。警方好像找到被劫車頭了,但上麵托運的物資都不見了。
十位黑衣人就為物資而來。
他們的老板是第一節車廂物資的接收方,現在叫停這一條線路,是為便於找到物資。
丟的究竟是什麼?
卡特擠到人群中,向法國同行報出了蘇格蘭場的身份。
儘管收到了英國人請彆多管法國閒事的嫌棄問候,但憑著他成功周旋在幾位探長間的親和力,最終讓對方全盤托出了。
“您說丟失的是一批從埃及運來的文物。”
卡特暗道太巧了,“難道是送往都靈埃及博物館去,為了擴大館藏?與我同車廂,就有兩位受邀參加博物館擴建研討會的學者。”
不等法國警察說什麼,黑衣人的領隊艾德溫先開口:“是嗎?哪兩位學者?能為我引薦一番嗎?”
“艾德溫先生,我們還沒談妥怎麼處理火車線路暫封的問題。”
法國警察一聽不樂意,艾德溫剛剛強硬地說找不到丟失文物就不許通車,這怎麼就找什麼學者聊天了。
“彆說得像是我霸道地不許列車通行。看橋洞的情況,劫匪將出口處炸出一堆碎石,清理石頭再確保沒有墜石危險才能通車。”
艾德溫冷笑,“還有,你們在前方找到失蹤的火車車頭,但發動機都被故意損毀了。即便軌道碎石清理乾淨,還要找另一個新車頭才能重啟貨車。”
這些都需要時間。
艾德溫很了解法國警方的速度,能在明天下午通行就很好了,更不指望法國警方能追查到劫匪。
案發後三小時,法國警方才聯係上身在瑞士的他,而他帶隊趕到現場的速度都比警察快。
如今文物丟失就要做最壞的準備,很可能找不回來了。
怎麼消除大老板西蒙的怒氣?最簡單的是投其所好,西蒙先生癡迷古埃及文化,文物沒了,但能請到專業學者講古,他也會非常高興。
法國警察沒好氣,“哦!也彆責怪出警速度慢,被剩下的貨運火車車廂沒有安裝電報機。列車員跑到最近巡邏點不需要時間嗎?何況,你們也沒提前申報托運是貴重物品。”
“聽您的意思,隻有貴重物品才能配得上警方全力出動了。”
艾德溫不再扯皮,轉頭就變臉微笑請卡特帶路,為他引薦兩位美國來客。
凱爾西與歇洛克當然不會推卻,更是找到了偵查現場的理由——十分關心文物的下落。順帶上華生,一起前往十幾公裡外的火車頭與第一節車廂被棄點。
“作案過程簡潔而迅速。”
艾德溫也沒完全否定法國警方的工作,如今已大致弄清犯案過程。
昨夜九點多,火車靠近橋洞方向。
橋洞出入口,各有一個煤氣通行信號燈。
五六米的燈柱頂部,掛著一盞紅綠兩色的提燈。崗亭裡各設兩名工作員,通過手動機關轉化顏色,紅停綠行,確保橋洞內通行安全。
今夜,火車靠近時遇上紅燈。
照理說夜間行車很少遇到紅燈,但駕駛員還是暫停列車,看到崗亭裡走來的工作人員。
昏暗的夜色下,壓根看不清麵容,隻能確定來的兩人身著製服。
沒想到竟是劫匪冒充,他們糊了一臉泥灰,而全副武裝地帶好手套。扒著車窗翻入內,立即就把駕駛室裡的三人打昏了。
“劫匪當然不隻三人,一邊打昏了三位駕駛員扔出駕駛室,另一邊將第一與第二節車廂脫鉤。當時,兩位巡查列車員正在第一節車廂,也被打暈扔了出來。”
貨運火車的隨車工作人員不多,從頭到尾也就十二人。
五個人暈了,車尾部位很快聽到一聲爆炸響。
從後趕到前方,發現橋洞被堵,火車頭與第一節車廂都消失不見。隨後再是徒步跑了幾公裡報案。
卡特聽完先問,“剛剛警方說這一批貨物的價值並沒有如實申報,鐵路方麵不知第一節車廂托運的是埃及文物。但聽上去此次是有預謀的專業團夥作案,難道是消息外泄了?”
“我是有懷疑對象,很可能是德國普利莫一夥人雇的劫匪。”
艾德溫說起這一批埃及文物,原本就是兩家在搶奪。大老板西蒙出價高了一籌拿下,特意暗度陳倉地送回意大利,沒想到還是半路被劫。
一旦落入了普利莫之手,他不可能將這批文物再交出來,死不承認是其一貫作風。
除非能順藤摸瓜,確定文物具體被藏匿何處,但更可能是被他迅速轉賣。
馬車疾馳,一行人抵達火車頭與第一節車廂的廢棄點。
也是荒郊野外,沒有人煙的地方。
地麵上馬車痕跡亂七八糟,朝好幾個方向四散開去,劫匪故意留下車痕乾擾尋找方向。
車頭的發動機被故意砸毀,而第一節車廂裡的東西連帶箱子全都被搬空。
凱爾西走進駕駛室,打鬥痕跡顯示劫匪作案乾脆利落,沒讓三位駕駛員多有反抗的時間。
駕駛員被扔了出去,將第一節車廂開到此處的就是劫匪。
“歐洲劫匪好學的精神,與時俱進的速度讓我佩服。”
凱爾西指著駕駛台,對華生感歎,“這條航線采用了新技術,貨運火車也換了新駕駛設備,劫匪居然都會操作。”
咦!是啊!
華生聽著猛然發現一個線索,“這才通車半個月,鐵路公司的駕駛員接受過培訓的也不多,劫匪從哪學的駕車本事?”
“埃德溫先生,不如從這裡著手。”
華生向埃德溫提議,能找到一個劫匪,說不定就能牽出一串。
埃德溫眼前一亮,能有尋找方向總比一抹黑的好。
這時,歇洛克查了一圈第一節車廂,貨物是都沒了,但不是什麼都沒留下。
“教授,您看這個。”
歇洛克從角落裡拎起一樣東西走向火車頭。“瞧,這小家夥死不瞑目的樣子,也不知是否見證了一場劫案的發生。”
就見歇洛克提著一根老鼠尾巴,倒懸的灰老鼠屍體僵硬,鼠齒邊隱有血跡。
他將老鼠屍體在凱爾西麵前晃了晃,似乎好學生發現新奇事物正等教授誇獎。
除了凱爾西,其他人都稍稍撇過頭去,對心裡瘋狂腹誹美國佬膽大且缺心眼,誰會誇獎你抓住死老鼠啊!
下一刻,凱爾麵露讚許,“泰倫斯,你做得很好。你真是有一雙發現秘密的眼睛。”
見鬼的發現秘密,死老鼠能揭示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