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雙方一直有利益衝突。外加普利莫行事不擇手段,多次通過不正當方式搶奪市場,終是激起艾德溫殺人之心。
艾德溫選擇雇傭用毒高手,在木乃伊與石雕下毒後,毫不費力地完成了這一場完美謀殺。
對此,艾德溫嗤之以鼻地全盤否認,直道都靈警方胡言亂語。找不到凶手,就把罪名往有利益衝突的人身上按。
哪怕真是普利莫的商業對手設計毒殺,憑什麼就不是彆人?以往被普利莫坑害過而想報仇的,從德國到意大利絕不在少數。
艾德溫讓都靈警方停止造謠,他沒有做的事絕不會承認,警方應該追溯毒物的出處,找到真的幕後凶手。
這兩天,都靈的新聞鋪天蓋地,七成都在懷疑艾德溫是幕後主使。
一時彷如昔日重現。
正似金玫瑰死後,人們紛紛猜測男爵夫人雇凶殺人。
‘踏踏踏——踏踏踏——’
歇洛克放下報紙。客房僅有他和凱爾西兩人,讓他能毫不掩飾現在的心情不佳,開始來回在室內踱步。
“真是驚人相似的一幕。”
歇洛克指出金玫瑰與普利莫四人毒殺案的雷同:
“轟動一時的死亡,死者都被下了罕見的毒,隨後一個最可能是主使者的疑犯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麵對如此相似的兩次毒殺案,歇洛克無法輕易認定艾德溫的嫌疑。
巧合,讓人心生懷疑。
凱爾西同樣對謀殺普利莫四人的主謀持保留意見。
昨天卡特傳來消息,維托裡奧男爵遭遇狼群的附近山林,發現了一間地下造假工坊。工坊裡有未運走的假古董,其數量與利潤非常可觀,又正好與普利莫的經營範圍吻合。
由此可見,普利莫並未對米蘭警方說實話。他與維托裡奧男爵在山林偶遇,並非都是去打獵而碰巧遇到。
不能排除一種可能,維托裡奧撞破了假工坊的存在,以此要挾普利莫要一筆封口費。對於財政吃緊的男爵而言,不會放過意外之財。
結果卻與維托裡奧想得相反,普利莫並畏懼什麼男爵身份。他先假裝同意,趁其不備就引狼殺人滅口。
“參照普利莫一貫的行事作風,我個人支持滅口推測。”
凱爾西遺憾的是普維雙方都死了,“當時的真相很難徹底還原,但起碼佐證了一點,男爵夫人雇凶殺害金玫瑰的嫌疑更小了。”
倘若男爵夫人與艾德溫都說了真話,兩人沒有雇傭殺手,也與金玫瑰、普利莫四人的死毫無關聯,那麼又是誰下的毒?
兩起毒殺背後是同一夥作案嗎?存在一個職業殺手團嗎?
“儘管都用了罕見的毒物,可兩次作案方式並不相同。殺金玫瑰是快準狠當眾下毒,殺普利莫等人是設計陷阱等其自尋死路。”
歇洛克微微蹙眉,相似的罕見毒物而不同的毒殺方式,是因為分派了不同的殺手作案嗎?
可在離開倫敦前,兩人就沒能百分百確定是職業殺手作案。
毒殺金玫瑰的中年婦人犯了一些職業殺手的忌諱。
她對凶器毒雨傘的錯誤擺放位置,以及使用帶有標識的信紙包裝灑金玫瑰,那都是入門級失誤。
這次又出現了相似的不協調感。
“謀殺普利莫四人的方式太迂回,也不能保證一擊必中。雖然普利莫有特殊習慣,但誰也無法保證不,他絕不會直接出售這批搶來的文物。”
凱爾西隨便想,也能更好的下毒方式:“職業殺手握有兩種無色無味的毒,完全可以偽裝成店員趁機下毒,為什麼要繞一大圈?”
這是有一些奇怪,其中還涉及了一次老鼠屍體被炸。
現在回看實驗室爆炸,易炸物被安置在通風口,最初的目標說不定真不是死老鼠。
如果普利莫四人沒有中毒,很快就要去博物館開會。
佛曼館長也承認會用到實驗室,因為開會內容涉及了一些文物修複的實際操作交流。
易炸物極可能是為普利莫四人準備,卻因意外的死老鼠證據出現,不得不提前引爆。
換言之,幕後凶手為了謀殺普利莫做了雙重布置,但職業殺手完全沒必要繞這樣一大圈。
“博物館內,尤其是實驗室爆炸當天在場的兩位,佛曼、查拉都與普利莫沒有絲毫過節。”
歇洛克複查了多方調查結果,博物館內的工作人員人際關係都很簡單,相互之間也從未聽聞誰與普利莫有仇。
和追查金玫瑰之死一樣,當弄清了普利莫四人案件的毒源、下毒方式、甚至知道有一個下毒凶手的存在,但仍然無法揪出真凶。
“一定有什麼被忽略了。”
歇洛克下意識伸手去取煙鬥,想要借著煙葉整理思路,但他摸了一個空。
差點忘了,是邁克羅夫特給史密斯師生做的人物設定。
兩個美國人不吸煙,身上甚至連一絲煙味都沒有,又怎麼可能隨身攜帶煙鬥。
歇洛克深呼吸,儘量不去腹誹邁克羅夫特。他隻能無奈地收手,卻發現麵前出現了一個糖盒。
“來一顆?”
凱爾西打開隨身小鐵盒,裡麵裝著統一包裝的自製糖果。“反正都是借以放鬆,沒有煙,你要糖嗎?”
歇洛克看看糖果,又看看凱爾西,“我還記得上次試吃的是巴爾克。班納特先生,您自製的強力薄荷差點讓他透心涼。今天是打算也坑我一回,讓我嘗一嘗奇怪味道?”
“哪有奇怪的味道,我敢擔保都取自正常食材,還能每次都有驚喜。”
凱爾西說明,“彆看糖果的大小、包裝一致,但口味並不相同,讓人猜不到下一次是什麼口味。”
凱爾西先拿了一顆,詢問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您確定不要試一試?”
誰會和邁克羅夫特一樣,動不動就嘗試糖果。
歇洛克如此想著,就伸手去選糖。他絕不是好奇,隻是對邁克羅夫特的隔空無聲對抗。
邁克羅夫特做什麼不好,偏要給泰倫斯按上不吸煙的人設。
泰倫斯無法吸煙卻能吃糖,而遠在倫敦喜歡嘗試各種甜食新品的邁克羅夫特,他就沒有試吃機會了。
歇洛克剝開糖紙,是一顆奶茶色的糖果。
他仍懷疑其中有詐,放入口中,稍稍過一會,這顆糖的味道居然不錯。
“這顆糖用了牛奶、茶與薑汁作為原料,佐以少許糖漿,不十分甜膩,又不過分辛辣。”
歇洛克讚許地點頭,“三者既單獨存在又能完美融合,令人驚訝的組合。班納特先生,這次您的糖不錯。”
“能得到您的誇獎著實不易。”
凱爾西笑著接下讚美,“我確實費了一些功夫,才讓本不相關的三者完美融合。”
話題正要轉向三種食材的調配比例,屋內忽然安靜下來。
兩人猛地想起什麼,都是臉色一肅。
凱爾西一把關上糖盒,“三,是三。”
“對,是令人意外的三。”
歇洛克當即在筆記本上畫了一筆,它揭示了毒殺案中遲遲不出的暗線。
紙上,是一個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