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壯漢笑得大聲,一群人匆匆來又匆匆去。
隻留下韋翰痛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很想大喊一聲誰要你們的錢,但開口就扯到了嘴角的傷,疼的讓他馬上閉嘴。
想了想,韋翰又撿起了那些金幣。
打都挨了,下一個行騙目標莉迪亞也跑了,這筆錢不要白不要。
“上帝啊,那人居然真的撿錢!”
“哦,我得提醒那些有女兒的親戚注意些,這裡有人渣出沒,一定要小心!”
人群議論紛紛聲中,韋翰跌跌衝衝地落荒而逃。
不想被路人指指點點,他挑著人少的小巷走,希望能儘快遇到一家醫館。
半小時後。
韋翰不僅沒看到醫館,而且越走越偏,根本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了。
“他X的!“
韋翰呸了一下,隻覺唾沫都帶上了帶血腥味。“今天真倒黴,居然翻車了。那些女人怎麼會聯合到一起?”
抱怨的話響在空蕩小巷。
無人回應,韋翰又開始一缺一塊地朝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韋翰忽的身體一僵,隻覺身後有風,隨即後腰突然被一個冷硬的圓柱頂著。
——是槍嗎?
韋翰反應過來,他本就受傷的腿更軟了。
上帝啊!他到底招誰惹誰了,難道曾經騙的女人裡有心狠手辣的角色,雇傭了殺手?
“你,不,您是誰?”
韋翰下意識朝地麵看去,想確定悄無聲息出現在背後的是不是人類,但沒有勇氣轉過頭。
“趴到牆上。”
沙啞的男聲似破風箱,不見一絲聲調起伏地說,“雙手過頭,雙腿分開。給你三秒。3,2……”
不用最後的1,韋翰立刻趴好。
“您想要什麼?我,我,身上隻有五十英鎊,您全都拿去。”
“喬治·韋翰,你認識保羅·古德曼。”
沙啞的男聲語氣肯定,“古德曼在哪裡?”
“古德曼?”
韋翰聽得一愣,是居然不是哪個女人派來報複他的人。這就鬆了一口氣回答,“古德曼,去年春天出海死了。”
“出、海、死、了。”
男人一字一頓地說著。
韋翰連連點頭,“對啊,古德曼出海死了,軍隊裡認識他的人多少都聽說了。”
下一刻。
’砰!’的一聲,子彈穿過韋翰的兩腿,直直釘在了牆上。
韋翰隻聽背後冒出冷笑。
就聽那個男人說:“我再問一遍,古德曼在哪裡?你猜,你說謊的話,子彈會先落在你身上哪個位置?聽聞你很會騙女人,不如我幫你廢了那個工具怎麼樣?”
什麼!廢了什麼?
這一刻,韋翰才覺得剛剛圍攻他的壯漢都是天使。剛剛那一槍歪一點,不就是要廢了他。
不敢有半秒的耽誤,韋翰脫口而出,“美國!古德曼在美國!”
男人卻是懷疑質問,“你又說謊了?以為編造古德曼在大洋彼岸,就讓人無從查證。”
“我沒說謊!”
韋翰發誓這一刻是他一生最誠實的時刻,“真的在美國,我見過他一次。今年六月之前,我在加拿大省做駐軍,回程前偷跑去紐約玩,見到了古德曼。”
韋翰一股腦地說出來,他見到據說遭遇風暴沉船死了的保羅·古德曼,
那人已經更換姓名為大衛·古德,而古德曼是海難中唯一的幸存者。
古德曼登上的那艘船其實是賭博輪船,一群人暗中行駛到公海進行高額賭博。
風暴來臨時,船隻無法及時獲得外部救援。
船翻之前,古德曼臨死還順了一把其他人的高價珠寶。他也沒想到運氣好到被衝到了一座小島上活了下來。
“古德曼變賣珠寶,不繼續再軍隊裡混了。為了避人耳目,他直接跟船前往美國。撞見我後,讓我保密,還說將來如果我去美國會提攜我。”
韋翰卻壓根不信後半段話,“我第二天去古德曼留下的地址,那根本就是假的,查無此處。”
男人沙啞的聲音再響,“隻有這些?你沒有隱瞞?還是打算明早就給古德曼通風報信?”
“不不,我根本沒有這種想法!”
韋翰深感冤枉,而他發現後腰的槍頂的更緊了,真怕被一下子滅口。
“古德曼也坑騙過不少人,男的稱兄道弟,女的欺騙感情。我才不敢和他一起,萬一被連累了怎麼辦?”
屋漏偏逢連夜雨。
韋翰隻覺今天就是被連累的。他和古德曼又不是朋友,說起來,他們這種人也沒朋友,是更期盼對方倒黴。
男人再問,“哦?你知道古德曼坑騙哪些人了?”
“我不知道啊!”
韋翰都快哭了,“古德曼雖有炫耀,但他不會報出人名,就像我也從來不會到處說。那不是主動交出把柄,給了一些人可趁之機聯係受害者知道後報複我。”
“你們口風還挺緊!”
男人諷刺地說到,“希望,你也能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
韋翰連連應是。心說,現在能放過他了嗎?
男人又補刀,“如果你多嘴也挺好,能給我一個練習射擊的機會。也不妨多去幾次利物浦街,好讓我能順利找到你。”
韋翰連連搖頭,暗道今天過後再也不會去找莉迪亞,那人妥妥是他的黴星,伴著死劫那一種。
“不不不!我一定保守秘密。何況,我都沒見到您的樣子,怎麼可能對彆人說什麼。”
男人冰冷地笑了,“嗬嗬,你想見一見嗎?”
韋翰再度搖頭,真是搖到頭快掉了。“不,不想見!您給我一個機會,我現在就朝前跑,絕對不回頭。”
男人隻說,“你麵朝牆麵趴好,大聲地慢慢地倒數三十。數到一才準離開。其實我十分期待你漏數一個數。”
此時,韋翰察覺到頂在腰上的硬物離開了。
他立馬大聲數數,絲毫不敢出差錯。又集中注意力去聽男人遠去的腳步聲。
男人腳步極輕又快,倒數至二十四時就聽不到了。
韋翰卻不敢心存僥幸,老老實實地倒數至一。
再回頭,巷子空空蕩蕩,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唯恐男人折返,也儘全力朝前跑了,希望黴運能終結於此。
韋翰的心願能達成嗎?
暗巷另一側,剛剛圍堵韋翰的凱爾西走上大街,她以瘋狼布克的裝束沒入人群。
今天由布克向受害者們透出的風聲,也是布克提供的圍毆方案,就更能確定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韋翰。
這次隻是揍一頓出氣。等到聖誕過去,韋翰自以為風平浪靜時,再給他當頭一棒。
受害者們決定向韋翰所在連隊聯合狀告韋翰,等待他的將會是軍令的懲罰。
且說天空僅僅放晴了一天。
後來數日,雪,如預測的那樣,越下越大。
凱爾西準備好了幾份聖誕禮物,這些天正逐一送出,目光不經意又掃過牆上的世界地圖。
韋翰的事容易解決。
但她身在倫敦,對遠在美國更名換姓又不知具體蹤跡的古德曼,真有些鞭長莫及。
夜八點,敲門聲響。
來的是歇洛克,他手裡拿著一個禮盒。
歇洛克將禮物遞給凱爾西,“這兩天雪越發大了,隻怕後麵趕路更不方便。我明天上午就回約克郡,提前來說聲聖誕快樂。”
“謝謝。”
凱爾西笑著接下禮物,轉身就取來給歇洛克的一份。“這次你快了一步,我本想明天送給你的。聖誕快樂。”
這又想起另一位福爾摩斯先生。
“邁克羅夫特先生也提前回老宅嗎?已經出發了?”
如果是那樣,凱爾西就將糖果禮盒交由歇洛克,由他轉贈給邁克羅夫特了。
“不。我尊敬的哥哥公務忙碌,要再過幾天才回家。”
歇洛克補充到,“去年聖誕,我沒在家,過的是驚心動魄。今年難得空閒,就代邁克羅夫特多做些事,先回去布置聖誕樹之類的。”
去年聖誕在哪裡?
屋裡的兩人回憶起那段經曆。
兩人都是喬裝出行,應B伯爵之邀去往阿爾卑斯山。本意是見一見「阿佩普」、「巧克力蛋糕」的真人,誰想到遭遇黑暗古堡殺局。
凱爾西由衷感歎,“去年的情況,我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聖誕節還是溫馨平靜就好。”
“確實如此。”
歇洛克深有同感地點頭。
兩人送了禮又收了禮,也各道了聖誕快樂,氣氛一下有些安靜。
歇洛克或該告辭離開,但沉默幾秒說到,“傑瑞,今年你一個人留在倫敦?這也許會很平靜,但不夠溫馨吧?”
因此,凱爾西該能聽出他的言下之意吧?
要不要一起回約克郡的福爾摩斯老宅過聖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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