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四天搜尋無果後, 兩位偵探總算不再是空手而歸。
哪怕一疊廢稿與此次既定的三個目標沒有一目了然的關聯,但不能錯過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
畫稿能分成兩部分。
前九張畫著不同的受刑場景,受刑者卻是無臉人, 也就是沒在紙上具體描繪他的五官。
後七張畫著監獄內部場景, 牢房裡陰冷潮濕又逼仄壓抑的氣氛被淋漓儘致地體現了出來。
凱爾西沒有找到作畫者的落款筆名,稿紙上沒有其他的文字信息, 除了左下角的編碼。
那是一個個盧恩文字,這些畫稿以此奇怪的計數方式, 讓人能夠將其輕易地歸為一類。
“我去過這個監獄。”
歇洛克將畫稿所繪與記憶進行對比,確定所畫是倫敦著名監獄的內部結構。“是新門監獄, 圖上是重刑犯關押區。”
凱爾西來了興致,前世今生她都沒去過新門監獄。
前世,那座有七百多年曆史的監獄於1902年初就關閉拆除, 後來在原址上新建了中央刑事法庭。
今生, 她一直沒有接到與之相關的案件, 也就沒能入內一睹真容。
“傑瑞, 瞧你好奇的眼神, 這種一睹為快的模樣可彆被其他人看到。”
歇洛克笑著說, “不然很難不讓人疑心, 你又有了劫獄的想法。”
凱爾西:到底是誰玩劫獄更積極?
“湯姆, 如果你的記憶力足夠好, 請回憶一下你的壯舉。“
凱爾西友善提醒,“我最多是被動卷入監獄暴動事件, 偉大的歇洛克·福爾摩斯曾經是主動籌謀的那一方。在美國芝加哥針對塞巴斯蒂安·莫蘭的行動,是誰搞的劫獄式圍捕?”
歇洛克坦然承認, “你說得對, 是我。這才要更加克製些, 我們湊在一起,可彆對新門監獄也有了非分之想。”
玩笑歸玩笑。
倫敦新門監獄建於十二世紀初期,地處新門街和老貝利街交界處。也曾毀於火災,複又重建更是擴大了麵積。
它關押著不同罪行的犯人,從偷竊犯到殺人強J的死刑犯,這座監獄堪稱名聲狼藉。
過去,新門監獄是死亡與混亂的代名詞。
地牢極度汙穢,密不透風又把一大群犯人關在同一個小房間裡。彆奢望會有衛生間,犯人要與排泄物共處一室。
時不時還會聞到腐臭與血腥味,因為此處也是死刑行刑場,監獄裡時有出現砍斷的頭、絞斷氣的屍體。
1858年,在多方呼籲下,新門監獄進行改建且重新規劃了牢房,更是嚴格規範了獄卒對監獄的管理。
儘管監獄的惡劣環境有了極大的改善,但仍未改變它可怕的名聲。
“倫敦曾經公開執行絞刑,絞刑架在1783年從泰伯恩遷到新門,也就是在新門監獄門口。人們可以近距離全程圍觀絞刑過程,親眼看著犯人是怎麼一點點斷氣的。”
歇洛克表示正因如此讓新門監獄名聲與死亡掛鉤。“十二年前,倫敦停止了公開處決。1868年六月起,死刑都改為在監獄內部進行。新門監獄門口的絞刑架也拆了,這才讓死亡的恐怖氣息減少了。”
凱爾西看著稿紙上地牢的汙穢繪圖,“所以說,圖上畫的是監獄改造之前,即二十二年往前數的場景?”
“是的。”
歇洛克簡述了改造後的情況,“我實地觀察了監獄,也看過它以往的照片,改造前後的牢房布局總體並無大變動。是在通風、單間隔離、排汙道等等地方有了極大改善。”
說著,兩位偵探都對著稿紙思考起來。
二十二年,不長不短,作畫者可能還活著。
後七張描繪監獄場景的畫,能解釋成作畫者曾經是囚犯或獄卒,或是曾經去新門監獄探監。
前九張的行刑場景,刻畫了逼真的刑具細節,以及專業的行刑動作,那一定是親曆過行刑過程。那麼是作畫者受刑?還是他看到其他犯人被行刑?或者他就是動刑的人?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此人的畫稿呈現出了極度陰暗血腥的情緒。
更重要的是,畫稿底部以盧恩文字的作為編碼,這讓正在追查盧恩文神秘令牌的兩位偵探很難不在意。
“可惜那位攤主是從流動商販手裡收來的廢稿,無從得知作畫人的身份。”
凱爾西想到一個笨辦法,“湯姆,你說有必要寄信回倫敦,請邁克羅夫特先生查一查當時的重刑犯區凶犯與獄卒名單嗎?”
這會不會太過草木皆兵?
歇洛克卻不認為是小題大做,“我認為很有必要調查名單,我們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潛在線索。”
事不宜遲。
立即給邁克羅夫特寫信,趕在午飯前加急寄了出去。
接下來,耐心等待回音。
兩位偵探也沒有閒著,仍然繼續進行地毯式勘察。不僅走訪各個集市,也去參加各式研討會或講座。
很多咖啡館都會出租場地,每天各路神秘學人士會舉辦主題不一的討論會,當然也有與盧恩魔法相關的場次。
兩人分彆去了不同討論會,希望能遇上與神秘令牌相關的成員。奈何這幾天都沒被幸運神眷顧,是頻頻失望而歸。
即便如此,偵探們絕不會放棄。
約克城說大不大,來訪者說少卻又不少。相信隻要繼續堅持搜查,總能遇上有用的線索。
這天下午都是以北歐神話為主題的研討會。
偵探們沒有發言,旁聽了一籮筐的多神體係故事。
從創世到末世,從諸神興盛到諸神黃昏,而明天還有下半場「新世界中的舊時暗影」。
凱爾西走出咖啡館,好好呼吸了一番新鮮空氣。
感謝她的腦袋夠用,北歐神話複雜的勢力、種族、相互糾葛等等沒有把她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