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被她這眼淚澆得稀巴爛了,哪還有什麼脾氣,反手將她的小手包裹進自己的掌心。
“行了,小祖宗,你彆哭了,我不走。”
許濃倒是真的漸漸鬆開了眉頭,淚水也慢慢止住了。
周起倚靠在床頭上,低眉垂眸盯著她的臉瞧。
小奶貓雙頰通紅,睫毛濕漉漉的一片,嘴唇也比平時的顏色要深上些許。她整個這此時看上去,仿佛是顆熟透了的果子,誘得人想去采摘。
半晌,周起沒忍住,傾下.身子,吻了吻她眼角的淚痕。
“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讓你隻有在我身下的時候才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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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濃是隔天早上才清醒過來的。
她的燒是後半夜退的,周起在她跟前照顧了大半夜,感覺她燒退了,才勉強搭個床邊眯了一陣兒。
早上天剛亮,他就出去給許濃準備吃的東西了,所以這會兒許濃睜開眼後,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他。
許濃燒了大半夜,現在醒了身子也有些虛弱,她感覺到了手背上有些緊繃的感覺,抬起來一瞧,發現了醫用膠布。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昨天被周起背回來的時候,似乎迷迷糊糊的感覺很冷,接著周起又和她說了幾句話,她便徹底沒什麼意識了。
後來恍惚間好像感覺到手背有一陣疼一陣冰涼,她難受的厲害,接著她又做了夢,夢裡是爸爸被警察帶走的場景……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的轉頭瞧了瞧——
床頭櫃上麵放著沒來得及收的體溫計,還有幾個散落的開了包裝的退燒藥。地上有一盤水,水裡麵浸著她平時用的那條粉色毛巾。加濕器這會兒也是開著的,水汽從裡麵散出來,整個房間空氣都帶著溫度,呼吸起來非常舒服。
許濃看著屋子裡的這些淩亂,心裡忽然有波瀾劃過。
她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穿好拖鞋後,緩慢的朝房間外走去。
廚房裡有聲響傳來,許濃直接走了過去,在裡麵看見了周起的身影。
那個男人這次沒拿什麼菜譜放在旁邊,動作倒還是跟之前一樣不怎麼熟練,不過好在他今天做的東西簡單。
許濃探頭瞧了瞧,菜板上隻有一根拍好的黃瓜,而鍋裡也“咕嘟咕嘟”的隻煮了白粥。
周大少爺見人出來,微微皺了下眉頭。
接著朝她走近,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似乎感覺分辨不出什麼區彆,又俯下.身子,和她額頭相抵。
兩人距離拉近,氣息忽的糾纏在了一起,許濃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想向後退,卻一把被周起按住了後腦。
“等等,彆亂動。”
許濃拚不過他的力氣,隻能乖乖的任他擺弄。她感受著他鼻尖的呼吸,喘氣的幅度都不敢太大,心跳也十分不規律的,一點一點在加快。
好半晌,周大少這個人肉體溫計才慢慢直起身子,之後又有點不放心的樣子,說:“感覺是不太燒了,但我還是拿體溫計再給你量一下吧。”
“……”
許濃見他真的要去臥室拿體溫計,趕緊拽住了他,“我沒事了,真的。”
雖然現在是有點沒力氣,但是許濃覺得自己精神不錯,而且也沒有像昨晚那麼不舒服,顯然是病愈了的反應。
周起不太相信她的話,許濃見著,趕緊補充了一句:“真的沒事了,就是……”
她聲音頓了下,周起垂眸看她,等了幾秒沒見她出聲,開口:“嗯?就是什麼?”
“……就是有點餓了。”
許濃說出這話,就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她低著頭沒看周起,聲音也很低。
周起看著她這副不太敢大聲說話,帶著尷尬的小模樣,心裡軟得跟什麼似的。
……
後來周起盛了兩碗白粥上桌,又把拍好的黃瓜隨便灑了點鹽拌上放在中間。
許濃看著他那邊的粥碗,下意識的問了句:“你也吃?”
周起本來就餓了一晚上,這會兒聽見這話,差點氣笑。
“小同學,你周哥哥照顧你一晚上,結果現在連碗粥都不舍得給我吃?你過分了啊。”
“不是不是。”許濃見他誤會,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你又沒生病,不用吃這麼清淡的吧……”
周起毫不在意的樣子,回:“沒那麼多講究。”
說完,他拿起碗隨意往嘴邊送了一口粥進去,倒真像是不嫌棄的模樣。
許濃見他也沒在意,就不再出聲了。
這粥周起熬的很軟很爛,微微帶了點糊味,但是影響不大。
幾口咽下去,許濃感覺從胃到全身都暖了起來,精神也漸漸好了一些。
周起看她吃的不算費勁兒,滿意了,喝完自己那份之後,就懶洋洋的靠著椅背,專心看著她吃。
“一會兒叫同學幫你請個假吧,今天彆去上課了。待會兒我走了之後,你再睡一下。”
周起的話說完,許濃手上的動作滯了一下。
她拿著勺子的小手在半空中停了好半晌,接著,攪了攪碗裡的白粥。
“你……繼續住在這裡吧。”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周起真的沒太聽清,所以隨口回了個:“嗯?”
許濃抿著唇,好半晌,才又說了句:“我說,你繼續住在這裡吧。”
這回周起聽清了,狹長的眸子也在此刻微微眯了下。
“你知道自己這話代表著什麼嗎?”
許濃在那邊沉默好一陣子,接著,她緩緩抬起頭,看向他。
“我現在心裡頭很亂,我能感覺到你對我而言是不一樣的,但是這個不一樣到底是什麼,我暫時還沒想清楚……你之前說的話,我都會考慮。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她說話時,眼底帶著一層淺淡的光澤,雙眸又漂亮又漆黑,仿佛整片眸子裡,隻盛了周起的影子。
“你願意再等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