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起沒反駁,點點頭,“行。”
周老爺子樂了,這回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拉著周起開始問許濃的事情。
聊起他家姑娘,周起的表情也好了許多,說話時嘴邊也噙著漫笑。
後來他要走的時候,周媽媽悄悄跟著他出了門。
“兒子,我看你爺爺的意思,好像想讓你早點把濃濃帶家裡見一麵啊?你那邊什麼情況啊?還沒跟人家坦白呢?”
周起點點頭,“她馬上過生日了,我準備等她生日那天和她交底。”
周媽媽有點嫌棄的“嘖”了一聲,“人家過生日都有驚喜,怎麼到你這裡送的就是驚嚇了?”
周起有點無奈,“媽,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
“行了行了,我也懶得管你。”
後來從周家老宅出來時,周起給許濃發了條微信。
【微信】許濃的:發個定位,去接你。
許濃那邊回的倒快,直接甩了個定位過來。
【微信】周起的:不用來太早,再過兩個小時過來就行。
周起看了看上麵的位置,發現餐廳離老宅這邊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鐘左右就能到。
於是也沒再回她,提步就朝那邊走了過去。
隻不過周起沒想到的是,他到了餐廳門口,還沒來得及聯係許濃呢,倒先碰見了陳進。
陳進這會兒正和幾個酒肉朋友在一起,他交朋友的原則其實分得很清,有可以交心的,就比如周起啊霍三啊沈慕彥他們。
還有一些是可以一起瞎胡鬨不走心的,就例如今天這幫人。
最近因為他那幾個兄弟都太忙了,根本沒人有時間搭理他,所以他閒暇的時候,有人找他他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出來了。
但卻沒想到有驚喜,居然還能在這兒偶遇周起。
跟在陳進身邊的幾個人裡麵,有一個曾經見過周起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這會兒有點詫異的打量了他一眼。
對方不太置信的開口:“周少嗎?”
也不能怪他,畢竟周起現在還穿著一身破爛兒,跟之前渾身高定的大少爺完全兩種穿著打扮,對方會不確定也正常。
周起神情淡淡的,不太想搭理他,隻瞥了陳進一眼。
陳進可沒管那麼許多,他幾步上前就拽住周起的胳膊,“行了,碰上了就跟我們喝點吧,這家火鍋店最近新開的,聽說味道挺正的。”
周起瞧了眼時間,還早,倒也沒拒絕,應了陳進的意思,跟著他們一起往店裡麵走了。
去包廂坐好之後,那個剛剛搭話的男人便很主動的坐到了周起跟前。
他看得出來這位大少爺不太想搭理自己,所以倒也沒先開口說什麼。
後來菜品和酒水齊齊上桌,氣氛嗨起來之後,坐在周起旁邊的男人也像是有了勇氣似的,給他敬了杯酒。
“來,周少,我敬您。”
他說完還先揚起杯子一口悶了自己的杯中酒,周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什麼動作。
陳進有旁邊小聲說了句:“這小子可是你的小迷弟,平時經常跟我打聽你的事兒來著,反正也沒事,跟他喝一杯吧。”
周起又看了陳進一下,還是沒動作。
陳進有點急了,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可彆端著了,當給兄弟我一個麵子,這氣氛這麼好,可彆鬨僵了啊。這幾個都是你們周家生意上有來往的公司少董,你早晚不是要接手周家?以後這種應酬少不了的。”
周起一聽這話,心裡頭又想起了之前周老爺子說的,末了,倒真提起酒杯,把那個人敬的酒喝了下去。
那杯酒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按鈕似的,整個包廂的氣氛忽然就活躍了不少。
那個周起的小迷弟倒沒敢再朝周起敬酒,但自己一杯一杯的沒怎麼停過,後來喝的有點多了,膽子也大了,說話開始沒了遮攔。
“周……周少,嗝!你最近是……是不是很窮呀?沒錢了?嗝?要不要我救濟你一下?”
說著,還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往周起手裡硬塞。
“拿著!周少!給你!都給你!”
周少眼神有點冷,涼涼的朝那人瞥過去,“你哪隻眼睛看我沒錢了?”
這時,周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原本帶著冷意的臉色消散了,眉眼間又漫起有些玩世不恭的笑。
“媳婦兒?結束了?”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周起的眉梢微微揚了下,片刻,他再次開口,帶著懶洋洋的漫笑:“那你能來接我嗎?我沒錢坐車了。”
說完,漫不經心的將手裡那個,剛剛被硬塞過來的錢包,扔進了沸騰著的鍋底。
眾人:“…………”
那邊,許濃掛斷電話後,就準備拿著錢包再次出門。
她後來結束的早,出門時沒見著周起的人影,便以為他還沒出來,就自己坐車回了家。
哪想到家之後,房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她不放心,給周起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居然就在自己剛剛吃火鍋的餐廳。
後來許濃找過去的時候,周起交代了陳進幾句,便獨自出去迎人了。
許濃走進餐廳大門時,周起正巧走到了包廂方向的走廊中間,他整張臉浮著漫不經心的神色,笑得有點張揚有點壞。
漆黑的眸底這會兒鋪滿了細碎的光,像是染上了一些酒意,許濃莫名覺得他此刻有點像喝醉了的狐狸。
後來走近之後,她還特意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果然,有淡淡的酒香。
“喝多了?”
周起很誠實的搖搖頭,看著她時,笑意更濃了,“沒有。”
說完,還忍不住朝她的臉頰輕輕掐了一把。
許濃軟乎乎的瞪了他一眼,四下找了找,最後將目光鎖定了一個方向,拽著周起就往那邊走。
“媳婦兒,帶你老公去哪兒啊?”
許濃指了指那邊洗手間的方向,“帶你去那邊洗個臉醒醒酒。”
周起一聽這話,樂了,他垂頭看著許濃,片刻後,直接將人往走廊的牆壁上一按。
“可是我不想洗臉怎麼辦?我想吃醒酒藥?”
許濃沒太明白他的意思,隻感覺到他按著自己時傳過來的壓迫感,眼睛眨了一下,“什麼?”
周起沒再出聲,而是用行動解釋自己剛剛話的意思。
他身子微傾,俊臉直接湊到了許濃的臉龐前,以吻截住了她的話,以及平穩的呼吸。
周起帶著清淡酒氣的呼吸一下一下拍打在許濃臉前,她想叫他起來,但是這個男人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把她吻得迷迷糊糊的,微微儘興了之後,捧著她的臉,笑著親昵。
“媳婦兒,你真好看。”
“……你給我起來!”
“不行。”說著,他又偏著頭朝她靠了過去,臉上浮起有些邪氣的壞笑,“酒還沒醒徹底呢。藥不能停。”
…………
不遠處,剛剛包廂裡那夥人悄悄的探出頭,目睹了全過程。
他們看著周起將人家小姑娘壓在牆角親個沒完沒了,又聽見了小姑娘不時抱怨著,叫周起“不要那麼用力”……
所有人神情都很複雜,而那個周起的小迷弟更是有點幻滅的感覺。
“小陳爺,這……這周大少隻是玩玩的吧?他不是認真的吧?”
陳進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卻輕噗。
他們懂什麼?
玩玩?
證都領了,玩玩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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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
謝女士正陪著裴父看著裴氏的一些財務報表,裴玉在這時忽然從外頭回來了。
裴玉自打那次威脅過謝女士一次之後,就沒再露過麵。
謝女士心裡也一直懸著,生怕這個繼子再給她出什麼難題。
所以這會兒聽見他回來,她還有些心有餘悸。
裴玉進來時,狀態看上去不如平常好,眼下有些烏青,而且右手不知是怎麼的,還打了石膏。
裴父見自己兒子受傷了,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兒?拍戲又傷著了?”
裴玉微笑著,倒是應對自如,“嗯,有一場打戲傷了骨頭。
但其實他說謊了,他最近回國本就是跟國外劇組請假,根本沒有彆的戲在拍。
這傷……
裴玉回想起前幾天晚上,自己被人堵在外麵狠打的樣子,眼底就忍不住起了暴戾的神色。
那天時間很晚了,經紀人在周轉他延遲回國外劇組的事情,所以他獨自一個人開車回了自己住的那棟彆墅。
下車之後,他直接被人拿著球棒打趴在了地上。
那人身形很高,逆著光,裴玉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卻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戾氣。
裴玉在挨打的時候,甚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就這麼被打死,對方身手太好,他根本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他後來似乎克製住了,發泄了一會兒之後,便踩著他的右臂,莫名問了句:“平時就是用這隻手畫畫吧?”
那一刻,裴玉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
不是彆人,正是周家那位大少爺,周起。
他當時說完那句話之後,直接將手一抬。球棒一揮,遮住一道月光,接著,便狠狠的朝裴玉的右手砸了過去。
裴玉當時疼的直冒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起打完他的右手之後,便沒再做什麼彆的了,他往自己身前曲膝半蹲,然後隨便碰了碰自己已經骨折的那隻右手。
“最近彆著急,慢慢等著,等著看自己是怎麼死的。”
後來經紀人知道這件事後,一直嚷嚷著報警。但他卻不想,畢竟自己身份特殊,對方的背景又擺在那裡,最後鬨大,難堪的隻會是他和裴家。
而且周起顯然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忽然暴怒。裴玉後來又聯想了一下他那晚的話,後知後覺的似乎也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隻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讓裴玉真正印象深刻的,還是周起後來的那些話。
慢慢等死?他在說什麼?
直到最近,圈裡忽然冒出了他的什麼醜聞倒計時,裴玉才忽然意識到,對方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經紀人最近跑前跑後,一直在跑這些事。
可得到的結果無一不是沒辦法停手。
他們甚至還讓裴玉回憶一下,是不是無意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裴玉冷笑,大人物?除了許濃那個男朋友,周家的那位大少爺,他還能得罪什麼大人物?
所以想到這些之後,裴玉第一時間回了裴家,想再找謝女士談談,讓她幫自己做點事。
想到這裡,裴玉笑著對裴父說:“爸,跟你借阿姨一會兒啊,我之前買了一幅畫,現在不知道真假了,想讓阿姨幫我去書房瞧一瞧。”
裴父聽出了裴玉的意思,也沒點破,點點頭,“行,你們去吧,我再看會兒文件。”
謝女士心頭忐忑的厲害,她一萬個不想跟裴玉上樓,但卻又拒絕不了。
後來她跟著裴玉去了三樓書房時,勉強笑了下,先開了口:“你是想說濃濃的事情嗎?我之前和她說了你交代的話,但是她不信,我也沒辦法。”
裴玉聽出了謝女士想推脫不想再管的意思,嗬笑了一聲。
“阿姨,我最近可能會被人打擊,很可能在圈裡的形象一落千丈。不過這倒也不是要緊的事情,反正我就算不混娛樂圈了,也有家裡的生意給我做嘛,問題就在於……”
他說著,臉色越來越陰冷,眼神也開始沉的讓人懼怕。
“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們裴家有很多生意其實見不得光,而賺來的錢,都是我通過娛樂圈的項目一點點洗白的,你覺得一旦我出事了,裴家會好嗎?而你,還會安穩的做這個裴太太嗎?”
謝女士心頭一跳,“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用管,你現在隻需要照我的話去做!立刻去找濃濃,再和她說一次周家那位少爺隱瞞身份的事情,現在有能力打擊我甚至打擊裴家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彆人。既然如此,我們就要讓他沒時間再把注意力放在我們身上!”
裴玉不知道謝女士上次其實沒把話說完的事情,他隻以為許濃是不相信謝女士的話。
但現在來看,除了她那邊的路可行,他想不到彆的法子了。
周家如果想搞他們裴家,簡直太容易了,更何況他們家本來就有不能見光的生意在,隨便曝出幾個,就夠警方請他們喝茶了。
周起那邊除了許濃一個突破口之外,再無其他。
隻要周起的身份暴露,許濃應該會恨他欺騙她的事情吧,到時候周起自顧不暇,自然再沒有多餘的時間搞他們裴家。
隻要多半個月的時間就好,到時候他會把所有事情都處理的圓滿,不會再給對方任何漏洞可查。
謝女士聽了裴玉的話,心裡頭忐忑的很。
她咬咬唇,最後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不是我不想去,隻不過……上次濃濃和我生氣了,這次的事情很嚴重,我就算去說什麼,她肯定也不會相信的。”
裴玉淡淡的看了謝女士一眼,接著拿出了一張請柬。
“這是周氏年會的請柬,我們裴家和周家沒什麼生意往來,所以他們應該沒給爸爸寄這個。到時候你拿著這張請柬,帶著濃濃去現場。我收到了消息,這次周家的少東家會出席,到時候隻要周起以少東家的身份出現,你覺得還需要你多說什麼嗎?”
說到這裡,裴玉陰冷的笑了一下,“你隻要把濃濃帶進會場就可以,其餘的……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