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她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詢問,“姐姐,不知殿選可有什麼忌諱?”
“妝容儘量素雅,穿戴切勿過於奢華,越本真越好。即便緊張出錯了也沒有關係,臉上的笑容要保持住,莫失了儀態。”孟桑榆簡單提點。她雖不會給庶妹留牌,但殿選過後會替她相看一戶合適的人家,叫皇上賜婚。這也是父母親的意思,父親呈情的奏折早就擺在皇上的案頭了,隻不過文姨娘和孟瑞珠都還不知道。
孟瑞珠點頭,儘量控製住自己的視線莫往皇上那邊瞟。周武帝閒閒把玩手裡的茶杯,微笑傾聽。
孟桑榆一邊回憶一邊述說,大都是經驗之談,孟瑞珠暗中記下,待她話落,故作憂慮的開口,“殿選還要展示才藝,妹妹想要彈琴,可心裡有些沒底兒,姐姐幫妹妹看看吧。”她眼角餘光悄悄朝俊美無儔的帝王探去。
孟桑榆意味深長的睨她一眼,對眉頭緊皺的馮嬤嬤道,“嬤嬤,給瑞珠搬一張琴過來。”有人娛樂自己,她從不會拒絕。
孟瑞珠暗喜,待琴放好,儀態萬千的跪到殿中,素手輕揚,撥出一串動聽的音符,然後微微抬眸朝座上男子看去。
周武帝看似盯著她,實則眼神放空,極力回憶當初殿選時桑榆表演了什麼才藝,如何穿戴,可有緊張露怯。她當時才十四歲,正是孟瑞珠這般年紀,沒人提點幫襯,心中必定很倉皇無措,而自己卻連一絲一毫的印象也沒有。
想到這裡,他轉頭看向桑榆,低聲問道,“桑榆殿選時可曾緊張?展示的是什麼才藝?”
孟桑榆眸色沉沉的睇他一眼,漠然開口,“皇上都忘了,臣妾更加記不得了。”她當時怎麼會緊張?她早就知道,不管自己表現的多糟糕,這個男人都會留下她。他看見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背後的孟國公府。在他眼裡,她不過是顆棋子而已。
感覺到桑榆周身冷凝的氣息,周武帝呼吸微窒,舌尖泛出一陣陣苦意,他好像又說錯話了。摟住女人單薄的肩膀輕輕拍撫,他柔聲道,“以前的事已成過往雲煙,無需銘記,我們還有很漫長的將來要一起走過。”
是啊,還有很漫長的將來,不過卻並非與你一起,我一個人就可以!孟桑榆淺笑,不予回應。
那笑容淡漠飄渺,仿若一縷雲煙,忽遠忽近,永遠無法觸摸得到。周武帝眸色晦暗,心臟又開始隱隱作痛。桑榆還是沒有真正的接受自己啊,該怎麼辦?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心灰意冷,可瞥向桑榆的肚子,他又再次振奮起來。沒關係,隻要有了孩子,還怕拴不住桑榆的心麼?
兩人各懷心思,可身體卻親昵的緊靠在一起,對殿中悠揚的琴音仿若未聞,可憐孟瑞珠的媚眼都拋給了瞎子看,越到曲末越是急躁,一連彈錯了好幾個音。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殿中,她緩緩收手,躬身致意,臉色蒼白一片。
孟桑榆很給麵子的鼓掌,周武帝隻皺眉,道了聲‘尚可’。
孟瑞珠的臉色更加難看,略坐了片刻就匆匆告辭。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在外人麵前須給她撐起孟家的臉麵,孟桑榆直將她送到宮門口才回轉。孟瑞珠卻忽然拉住她衣袖,顫聲問道,“姐姐,不知你以前說過的話可還算數?”
“什麼話?”孟桑榆挑眉。
“若瑞珠肯喝下絕子湯,你就將瑞珠留在宮裡。”孟瑞珠咬牙,最終下定了決心。隻要能留在皇上身邊,不能生孩子有什麼關係?不是還可以抱養嗎?
孟桑榆掩嘴而笑,略微上揚的語氣透著股惡趣,“傻孩子,那是逗你玩兒呢!本宮可不做引狼入室,養虎為患的蠢事。你還是安心等著嫁人吧,本宮會替你尋一戶好人家。”話落,她轉身便走,徒留下孟瑞珠傻子一般站在原地。
走進大殿,見男人慵懶的斜倚在窗邊,手裡捧著一本書,金黃的陽光灑落在他深邃立體的五官上,俊美宛若神祗,孟桑榆心中騰地燃起一股邪火,走過去不陰不陽的開口,“皇上好福氣,不知有多少女人願意為了皇上欲生欲死。”
周武帝詫異的挑眉,隨即扔掉手裡的書,哈哈大笑著將桑榆撈進懷裡,細細密密的親吻她臉頰和頸窩,欣喜道,“桑榆吃醋了?好大一股酸味!”剛才的心痛落寞都被桑榆此舉給治愈了,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你才吃醋!”孟桑榆用指尖狠戳男人的胸膛。
“好,朕吃醋!朕為你欲生欲死!”抓住桑榆調皮的指尖親吻,他嗓音低沉性-感,更透著一股宣誓般的嚴肅認真,叫孟桑榆耳尖充血,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