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說要慢慢學,轉眼就成了不出五日,這見風使舵的功夫太後撚佛珠的手頓了頓。
“嗯。”周武帝答應一聲,眉頭舒展開來,先是低笑,複又朗笑,最後笑得前仰後合。他以前竟沒發覺桑榆是個牆頭草,如此會看眼色,真是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想到這裡,周武帝又開始大笑,連表情平淡的太後也眯了眯眼。
尼瑪老娘說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笑話嗎笑點不要太低孟桑榆端起茶杯遮掩自己抽搐的嘴角,暗暗忖道。
慈寧宮裡陪老娘和媳婦說了會兒話,見時辰不早,該回去處理政務了,周武帝依依不舍的離開。轉頭回望佛香繚繞,誦經聲和木魚聲不絕於耳的大殿,他眸色微暗。讓桑榆待這裡,哪怕僅僅五日他也放不下心。
“那狗醫治妥當了嗎”風雪已經停了,道路也已清掃乾淨,周武帝揮退禦攆,慢慢往乾清殿走。
常喜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忙接口道,“回皇上,已經差不多了。”
“治好了就送到乾清殿來。”他沉聲催促。為防桑榆真起了避世的心思,還是給她找些讓她留戀的東西吧。她喜歡什麼都送到她手裡,看她可還舍得離開。
“是。”常喜應諾,將這事暗暗記心裡。
一行走出五六百米便碰到了好幾撥嬪妃,身邊無不帶著年輕貌美的宮女或分位極低卻頗具姿容的答應、常。
“臣妾見過皇上。”看見龍行虎步而來的俊美男子,眾妃紛紛屈膝請安,禦花園裡霎時間鶯聲嚦嚦,燕語呢喃,好一派旖旎風光。
“起來吧。”男容色淡漠,目不斜視,負手從萬花叢中穿行而過,未有片刻遲疑或停頓。
寒風將地上的枯葉帶起,半空中回旋。眾妃打了個激靈,木呆呆的直起身朝乾清宮的方向眺望。明黃色的高大背影已經完全消失,那個會陪伴她們亭中溫酒,池邊賞花,夜夜火熱纏綿的皇上好似變了。
宸妃臉色幾換,最終扯開一抹陰毒的笑容,擺手道,“走,去冷宮看看良妃娘娘。”若不是良妃,她也不會落到今日這等地步
許多高位妃子聞言,臉色扭曲一瞬,將身邊不明就裡的低位嬪妃和宮遣散,帶著各自的心腹往冷宮走。
經過連番暴雪的摧殘,冷宮裡更顯破敗,但看上去卻也乾淨了很多,所有汙穢都被掩蓋了白茫茫的大雪之下。皇上還未正式對沈家動手,僅將良妃打入冷宮,並沒有剝奪其妃位。但見皇上今日朝上的雷霆手段,沈家是翻身無望了,大家儘可以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因為經常會有主子娘娘過來探望,所以良妃居住的寢殿已經打掃一新,全副家具擦拭的岑光瓦亮,乾淨整潔,還專門配有伺候的宮,享受著冷宮中的特殊待遇。
宸妃一行到時,沈慧茹正被一名身強體壯的嬤嬤按床上灌藥。她拚命搖頭掙紮,褐色的藥水順著她的兩頰流到床榻上,將被褥打濕了一大片。這種情況時常發生,因為她的床榻和衣服已經被一團團深淺不一的藥漬浸透,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走近了還會聞見一股刺鼻的臭味。
整個宮殿都很乾淨,良妃本和良妃的床榻是最汙穢的存,讓連多看一眼也覺得厭惡。往日那朵清傲孤高的白蓮早已腐爛成了一團淤泥。
念慈幫忙壓住良妃的雙腿,看見幾位娘娘,連忙走上前行禮。沈慧茹雙腿得到自由,狠狠朝那嬤嬤踢去,卻不想嬤嬤手一錯,將碗沿用力磕她牙齒上,生生將她的門牙撬了下來,頓時血流如注。
沈慧茹痛不可遏,捂著嘴巴蜷縮床上。嬤嬤放下碗,給幾位主子行禮。
“起來吧,很儘心,本宮很滿意。藥一定要讓她按時喝,可不能讓她死了。”宸妃側坐雕花大椅中,慵懶的甩著手裡的繡帕,看見沈慧茹指縫間沁出的血水和地上的一顆門牙,興味的笑了。
賢妃捏著鼻子上前,視線沈慧茹脖頸間的一條紅痕掃過,冷聲開口,“想投繯自儘沒那麼容易晚上睡覺們若是懶得守她便把她綁起來,嘴裡塞上棉花,看她還怎麼尋死”
嬤嬤和念慈應諾,歡天喜地的從幾位娘娘手裡接過賞賜。
賢妃本想上前整治整治良妃,聞見她身上的惡臭,看見她奄奄一息,如死狗一般灰暗的眼神,又猶豫了。前些日子折磨的太過,差點將這賤弄死,這回便讓她好生將養一段時間。不讓她長長久久的活著,遭受無窮無儘的折磨,她此恨難平
那嬤嬤收起賞銀,重新溫了一碗藥給沈慧茹強灌下。眾欣賞完沈慧茹淒慘無比的情狀,確定她的身體還可以熬很久,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等走了,沈慧茹迷亂的眼眸才一點一點恢複清明,用力抱著雙膝,蜷縮進臟亂不堪的床榻裡,兩行淚水緩緩沁出,順著臉頰無聲無息的落入滿是惡臭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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