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命”初雪驚叫,膝行上前。
“堵了嘴拉出去”
近了香味更濃,燥熱的感覺從心間一直燒到小腹。兒子重病躺床上,這些女卻欲勾引自己病榻前顛鸞倒鳳,想到這裡周武帝表情陰冷,一腳將初雪踹出去,銳利如刀的視線狠狠剜向宸妃。
宸妃呼吸一窒,強笑著上前,聲音略略發抖,“求皇上看臣妾的份上饒她一回吧。皇兒病重,不能見血。”
“覺得殿內空氣可好聞讓八皇子聞了會如何好一個不能見血,好一個慈母”周武帝冷笑,對常喜招手,“把窗子都打開,去喚杜太醫過來,吩咐外麵的,給朕狠狠地打”
這味道以前皇上也經常聞,次次都順水推舟,皇兒的病榻前也與自己抵死交纏過數回,怎得今日氣性這般大宸妃心中惶恐,期期艾艾的開口,“皇上,皇兒已經看過太醫了。他既已熟睡就算了,改日再叫杜太醫來看吧。”杜太醫來了,她做的那些手腳恐會暴露。
周武帝睇她一眼,握著八皇子的小手並不說話。令窒息的威壓殿內蔓延,宸妃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狂跳的心臟幾欲蹦出胸腔。
不過片刻,杜太醫就匆匆趕到。聞見室內殘留的香味,他皺了皺眉,但到底什麼也沒說,上前執起八皇子的手探脈。
周武帝踱步到殿外等候,宸妃立即亦步亦趨的跟上。本來有十足的信心奪回皇上的寵愛,可眼下,她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迷茫。眼前這滿麵威儀,氣勢懾的男子真的跟以前那柔情萬千的皇上是同一個嗎
“宸妃,說有沒有能夠令這菩提花冬日開放”走到一盆含苞的菩提花前,周武帝微笑詢問。
宸妃呼吸有些急促,顫聲道,“怎麼可能”
“除非菩薩下凡是不是”周武帝笑容加深,修長的指尖菩提花苞上點了點,隻見那本蜷縮一起的花瓣漸次綻放,層層疊疊,美不勝收。
殿內的宮目瞪口呆,唯獨宸妃和她身邊的嬤嬤容色慘白。
“菩薩降世,天佑大周,這話覺得耳熟嗎”周武帝轉身,走到宸妃麵前,一字一句緩緩問道。
宸妃的呼吸都停止了,表情駭然的朝男看去,心裡反反複複隻回蕩著一句話: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這含苞的菩提花是她費儘千辛萬苦才找來的,給太後的慈寧宮送去好幾盆,並從父親永安侯那裡要來了一種秘藥,隻需沾幾滴指尖,往花苞上一點,就能令鮮花開放。她本打算請慧能大師進宮陪太後論述禪理,用菩提花開的神跡和慧能大師的聲望來逼迫德妃出家,卻沒想皇上竟然什麼都知道,連秘藥也弄到了手太可怕了
宸妃不可遏製的顫抖起來。
周武帝淡淡睨她一眼,主位坐下,俊美的臉上神色莫測。但正因為他沒有任何責問和動作才更加令心驚肉跳。
宸妃心腹嬤嬤的攙扶下勉力站穩,額頭浮起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就這時,杜太醫出來了,躬身回話,“啟稟皇上,八皇子風邪入體,喝了藥已經沒大礙了,隻是這剛調養好些的身體又敗了,日後需更加小心。”
“好端端的怎會風邪入體”周武帝沉聲詢問。
“回皇上,要麼便是八皇子長時間接觸了寒氣,要麼就是他每日喝下的藥量減少了。近日天寒,微臣調整了藥方,刻意添加了幾味預防風邪的藥材,若定時定量飲用,稍微接觸些寒氣也無妨,應不會病重到這般程度。”杜太醫篤定開口。他是太後的禦用太醫,常年居住千佛山,無需看嬪妃臉色,自然是有話說話,沒有半分遮掩。
“開藥吧,這幾日還需杜太醫多費些心。”周武帝話落,眸色陰沉的睨宸妃一眼,宸妃搖搖欲墜。
杜太醫思量片刻,寫下一張藥方交給昭純宮的宮。周武帝什麼話也沒說,越過麵無色的宸妃,徑直往乾清殿去了。
“娘娘,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等都走了,將渾身發軟的主子扶到主位上坐下,心腹嬤嬤不安的問。
“不知道,且等著吧”宸妃上下牙齒還打顫,好半天才吐出這句話。
乾清殿裡,周武帝雙眼微闔,靠椅背上思量。連自己唯一的孩子都能下此毒手,後宮女的心狠手辣再次讓他大開眼界。他畢竟是帝王,除了桑榆,何曾細細揣摩過哪個女的心思,一路走回乾清宮才明白了她們的想法。她們這是打算利用宮女或低位嬪妃借腹生子,有了健康的孩子,體弱的孩子自然就沒用了,拋棄甚至毒害都不會猶豫。
“嗬嗬,果然是最毒婦心。”他沉聲冷笑,拿起禦筆,快速寫下一張聖旨:宸妃照看皇嗣不利,即日起降妃為嬪,移居昭純宮偏殿,著令日夜照料八皇子以將功贖罪。日後,若八皇子病重,杖十,殤夭則貶為下等宮女發配浣衣局。
“頒布聖旨後多走幾趟,告訴幾位皇子的母妃,若皇子因她們照顧不周而出了差池,她們也一並按照此例處理。”放下筆,周武帝按揉眉頭,補充道,“即日起,皇子公主們身邊安插幾個手,隨時向朕彙報情況,去吧。”
常喜領命,心中對宸妃致以萬分同情。品級連降九等並不算什麼,慘的是最後一句。八皇子中了毒,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是常事,再加上今天這麼一折騰,身子骨那是更弱了。就算宸妃日後照料的再精心,這三五天一頓板子是跑不了的等不到八皇子病逝,一段日子下來,宸妃極有可能死八皇子前頭,就算僥幸不死也逃不過被貶為宮女的下場。皇上這是軟刀子殺不見血啊
昭純宮裡,宸妃接過聖旨,一下就癱軟了地上,任身邊宮女如何呼喚也不見醒。其他幾位皇子母妃聞聽消息紛紛歇了不該有的心思,一心一意照顧孩子。太醫們一時間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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