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曆過教小學生拚音絕望嗎?
裴鬱正在經曆。
原想著時間還早,可以把周野平時老念錯讀音矯正過來,但是,太難了。
難就算了,反派這個學生,態度還極其不好,妥妥不良學生,學不會就鬨脾氣。
大晚上,某個文藝裝修中式彆墅內,傳來此起彼伏不服之聲。
“金絲怯!金絲怯!就是怯啊!窩哪裡有錯?窩和你讀得不一樣嗎?”
裴鬱看著反派因為死活矯正不過來,而無能狂怒,默默微笑。
“周總,我~wo,三聲,請您帶點轉音,我~”
一個沒學成,又來一個,周野瞥了裴鬱一眼,隻能配合地把嘴巴撅了起來,擺出了無數個大小O造型,甚至身體也想海草一樣扭動了起來。
最後:“嗚喔~臥。”
裴鬱:……
“請周總再來一遍。”裴鬱板起臉,跟容嬤嬤一樣嚴厲。
“嗚~~~喔~~~臥。”
好像是有了點轉變,但是怎麼這次聽起來那麼澀情???
“請周總再來一遍。”
反派有點不高興了,有點叛逆似發出大聲,還刻意拉長音。
“嗚~~~~喔~~~~~臥~~~~~啊~”
更澀情了,就跟放學後小巷子裡小流氓似。
看出反派是故意,裴鬱臉色也有點不好看,覺得自己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懶得管。
“周總不想改正算了。”
金絲雀不想教了,周野心裡並沒有覺得鬆了口氣,反而更不爽,更加無能狂怒。
“金絲怯你啥態度?記住你身份!倒洗jio水去!”
正準備出去裴鬱,聞言,彎起嘴角,扭頭看他,“周總,jiao,腳,不是jio。”
一晚上被否定無數次反派臉上終於掛不住了,冷哼一聲,怒視裴鬱。
“要你寡!寡好你寄幾金絲怯!窩現在就要洗jio!”
得,一句話口音都快齊全了。
裴鬱掛著機器人般微笑,沒有再說什麼,冷淡地出去了。
當然,他沒有去給反派倒洗腳水,而是直接回了房間。反派還用得到他,他不信今晚反派敢拿他怎麼樣。
而周野,看著金絲雀冷冷淡淡地走了,心底又莫名湧上一股子愧意,凶不起來了。
他默默跟了出去,眼看著金絲雀壓根不理他要求,直接下樓回了房間,臉色又忍不住沉了下來。
反派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對這個金絲雀太過好了,把他慣壞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還敢跟他擺臉色?
嗬,看來得想想怎麼hinhin地懲罰一下他!
周野冷著臉,回到臥室,滿腦子都是如何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金絲雀。
然,當他看到床上那堆西裝後,臉漸漸地垮了下來。
他相信金絲雀眼光,這西裝根本不好看。第一次拿到正經宴會請柬,他是想好好表現,衣服總要重新買,他確實很需要一個能替他挑選人。
放眼整個華市,竟沒有能讓他完全信任朋友。
他能相信,能全心全意托付,隻有這個給他臉色看金絲雀了。
“金絲怯,que,七——月——怯?”
“洗jio,jiao,雞一嗷——jio?”
周野默默嘀咕著,反思著,自己到底哪裡讀得不對。
裴鬱回房間休息了一下,腦袋裡思考著壽宴事情。
劇情因為他到來,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錢家這場壽宴,原文裡壓根沒有提過,他也不是上帝視角了,得好好想想,到時候可能會遇上什麼麻煩,以便從容應對。
思考了一會兒,裴鬱覺得有點困,拿著睡衣準備去洗澡。
一打開房門,就見反派正站在他門邊,麵對著牆,額頭抵在牆上,嘴裡嘀嘀咕咕著什麼。
見他開了門,反派蹭地一下站直,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隨後剛才還凶巴巴臉,迅速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金絲怯……你寡寡窩吧。”
裴鬱:……
合著反派是來求和。
周野在房間裡做了很久心理建設,才拉下臉來,求這個被自己凶走金絲雀管管自己。他覺得這個行為,非常之丟人,羞得他頭都抬不起來。
裴鬱看著他一點一點地低下了頭,掩飾自己臉紅,紅耳朵卻在兩邊挺翹挺翹,忍不住抿了抿嘴,免得笑出來。
“明天早上五點,在這裡等我。”
說著,裴鬱抱著睡衣去洗澡。
一進浴室,關上門,裴鬱嘴角就翹了起來,不無得意。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姑且不與反派計較啦,誰讓他怪好玩呢。
第二天一早,五點不到,裴鬱起床,打開房門,周野已經挺立在他門口了。
態度分再加兩分。
看到他出來,周野笑了笑,“金絲怯——雀——翹,臥們現在上課嗎?”
裴鬱:……
他眼睜睜看著反派一個“雀”字,嘴巴變了好幾種口型,好不容易要讀對了,最後變成了“翹”,內心有些震驚。
短短一晚上不見,反派口音不進反退了?
不過裴鬱還是有些寬慰,至少證明反派昨晚默默苦練了很久,雖然成效甚微,勝在態度與決心可佳。
“去過西山嗎?”裴鬱問。
周野有點懵,“沒有,咋了?”
裴鬱拿出手機,搜了一下,車程20分鐘,“走,上課去。”
反派不懂,反派也不敢問。
默默充當司機,周野什麼都沒說,開著車,按導航來到了華市西山,然後跟著裴鬱一起爬山。
西山在華市不算有名,也不是什麼景區,隻是個附近小山而已,偶爾會有住在周邊人來爬山鍛煉,裴鬱是昨晚做了功課,覺得這裡很適合給周野上課。
裴鬱折了一根山腳樹枝,走在周野後麵,一起順著台階往上爬。
“我昨天說,周總還記得吧?”
看著反派彎著腰、垮著肩、腿還咧得老開,形象超差,裴鬱手裡小樹枝直接不客氣地敲打了一下他後背。
“你打臥?”
完全沒想到會突然被抽打,周野下意識地蹦了一下後,轉身就不滿地怒視裴鬱。
裴鬱停住了腳步,站在周野下麵一個台階位置,加上身高差,比他矮了許多,但是他氣勢卻絲毫不輸。
他立在台階上,兩腿並攏,後背挺直,略顯單薄身姿,也如勁鬆般挺拔,一隻手背在身後,微微仰頭,眼睛直視周野雙眼,沒有回答他問題。
周野被他這樣看著,有一種“難道是自己做錯了”錯覺。
再想想昨晚裴鬱說過話,周野反應過來了,原來今天早上課程裡,還有體型訓練這一項!
金絲雀說了,他走路形象不好看,要改。
默默收回凶狠眼神,周野咽了口口水,挺直了後背,收了收分得老開雙腿,轉身,繼續往上走,不再反駁老師了。
裴鬱很滿意,翹起嘴角,跟在後麵監督。
“這山不陡,很適合給你練走路儀態。什麼時候你能在爬這山時候,始終身姿挺拔,到了平地上,自然就習以為常了。”
周野聽著,覺得很有道理。
而且他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難,原來想擁有一個好形體,這麼簡單嗎?
等過了半山腰,周野臉垮了。
跟著垮下來,還有他肩,他後背,他腿……
挺直走路,看似簡單,時間一長,這後背酸得喂!吃不消了,堅持不住了!
於是,背後就想起了小樹枝抽打啪啪聲。
“挺胸,收腹,站直。我們時間不多,壽宴近在眼前,想速成就不能嫌累。”
反派心裡知道該努力,但對於金絲雀抽打,敢怒不敢言。
周野默默握拳,腦補著日後他也要找機會拿小鞭子抽回來,這樣心裡才舒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