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以為他是害怕,哄道:“我在,不怕。”
裴鬱腦袋裡的一根弦吧嗒斷掉,手指更緊地抓著周野的胳膊,聽到白澤讓他們閉眼,他看著周野閉上了眼睛,咽了口口水,微微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閉眼,似有似無地輕輕貼了上去。
薄唇宛如一根輕羽,在唇上一觸即離,周野感覺到了,頓時吃驚地睜開雙眼,呼吸都重了起來,摟住裴鬱腰的胳膊陡然收緊。
親到了親到了!
周野想把這個信息傳給裴鬱,但他睜眼的時候,隻看到裴鬱寧靜溫柔地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對剛才的觸感一無所知。
周野的腦袋裡劈裡啪啦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隻是已經沒有勇氣跟裴鬱提這件事了。或許剛才隻是他的錯覺而已,跟裴裴說,顯得他很猥瑣似的。
“漂亮!”
攝影師抓拍到了那一吻,激動得大叫。
圍觀人群看不清,隻聽白澤說是借位,但還是嗷嗷嗷地起哄著。
拍完,裴鬱睜眼望著海麵,沒敢看周野,滿臉通紅,眼神閃躲,但是心裡卻偷偷地開心著,偷到了一個小吻。
周野看他安安靜靜的樣子,心裡委屈,但是不敢說。
他抓心撓肝的,好想把時間倒回到幾秒前,他好想知道剛才到底有沒有親到!
配合著白澤,換了幾套服裝,拍了好多照片,裴鬱後麵沒敢再試探了,他怕把周野嚇跑了。
全部拍完,遊輪剛好即將靠岸。
裴鬱在化妝間卸完妝,穿回自己的衣服,白澤也換了日常JK裝,清純美貌,笑著走了過來。
“姐妹,可以啊。”
裴鬱:……
怎……怎麼就成姐妹了???
“女裝大佬之間都是這樣稱呼的?”裴鬱好奇,笑問。
白澤樂得哈哈笑,過來豪放地摟住裴鬱,“你,彎的吧?”
裴鬱沒接話,默認,他現在對周野動心,應該是彎的。
“要不考慮一下我?不管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你想要的樣子我都有。正好我也很想嫁給男裝的自己,你和男裝的我5分像,太完美了!高興的時候,我們還能一起女裝假裝雙胞胎姐妹出街!”
裴鬱:???
他以為他和白澤勢必是對立的狀態,就算情況好一點,那也不過是泛泛之交,怎麼才第一次見麵,就又是姐妹又是情侶的???
“不行!我不同意!”
裴鬱還沒搞清情況,周野不知何時衝了進來,直接把裴鬱從白澤那裡搶了過去。
白澤挑眉,“周總,現在都是自由戀愛,性向平等,你這個大哥不會還要管著弟弟和誰談戀愛吧?”
周野被懟得啞口無言,放棄爭辯,黑著臉,拉著裴鬱離開。
裴鬱全程沒說話,等著周野自己開口。
船就要靠岸了,兩人收拾著行李,周野看著裴鬱給他畫的人體素描,心愛地保護好,放到行李箱裡。
什麼性向平等,他不過是用了個女主人公的姿勢拍照,還被孫三他們嘲笑呢!
收拾完,周野推著行李箱到裴鬱房間。
裴鬱早就收拾好了,他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著吃喝玩樂群裡孫三發的“婚禮”視頻,看著彆人玩笑的話,耳朵通紅。
誰能想到,他戀愛都沒體會過呢,先體會了一邊婚禮。
“裴裴,性向平等是指什麼?”周野進來就問。
裴鬱愣了一下,微笑,很好,反派大哥開始主動探索了,那他就不客氣地科普了。
“性向主要指四種,社會上普遍的是一愛,就是男女戀愛,然後還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還有一種更少見的第四愛,女人和男人。”
周野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你說的四愛和一愛不是一樣的?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嗎?”
裴鬱:……
這不是重點,重點不是應該問男人和男人嗎?
“唔,還是不太一樣的,簡單粗暴一點說……四愛裡的男女關係與一愛基本顛倒,床上也是女的那啥男的……”
周野:……
他聽懂了,但是他不明白。
他覺得現在這個社會,萬分可怕。男人的菊花,竟處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中!他以為男人和男人啪啪啪很可怕,原來和女人,也不一定能逃得過這一劫!
如此一對比,喜歡男人和女人,又有什麼區彆呢?
裴鬱是完全無法猜測現在周野的腦回路的,他就看到這位反派大哥的臉色變化莫測,在一頓亂七八糟的變化中,緩緩趨於平靜,開始寧和。
裴鬱:……
“大哥,你是不是悟透了什麼?”
周野回神,淡淡地道:“我悟到了,性向是該平等的,因為都差不多。”
裴鬱:……
行吧,也不要求他一次能全部接受,悟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中午時分,遊輪到了李氏的水上度假村,李老爺子為客人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晚上還會有自助晚宴,午餐是比較傳統的宴客模式,一圓桌一圓桌落座。
為了讓大家不要拘束,大家自由入座,並沒有刻意分桌。
裴鬱和周野剛到,已經落座的趙二少等人就伸手招呼他們過去了。
“裴少今天真是絕了,忙碌了一上午,我們也沒好意思再去打擾你。”
幾人對上午的攝影事件發表了一通彩虹屁看法,大家都知道白澤是女裝大佬,也是白澤邀請他們拍那種照片的,因此並沒有覺得裴鬱和周野拍這種照片很奇怪。
“玩鬨罷了。”裴鬱淡淡地說著,隻要他自己不尷尬,彆人就不會知道他尷尬。
“藝術藝術!”馮大少拍了個馬屁,開始轉移話題,“說起藝術,裴少的素描也是一絕,繼壁畫後,我們又要開始排隊等裴少的檔期畫素描了。”
裴鬱下意識扭頭看周野,果然見他臉黑了。
“可以啊,不過我不接裸的人體素描哦。”裴鬱微笑。
“哦哦哦~~~”一群人了然地起哄。
其實,大家不是很清楚周野和裴鬱到底是個什麼關係,但之前裴鬱還是周野的金絲雀,他們自然不會那麼沒眼力見,要求裴鬱給他們畫人體素描。
唯一想多了的,隻有周野。
聽裴鬱這麼說,周野就懵逼了,怎麼,原來可以不畫裸的嗎?
怪不得自己裸著出來,裴裴直接被嚇跑了!
回憶到當時的繪畫場麵,周野紅了耳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尷尬。
“哈嘍,大家好呀,好久好久不見。”
看到裴鬱坐在這裡,白澤笑眯眯地摸了一下假發走了過來,直接坐到裴鬱邊上,對裴鬱嘻嘻笑。
周野頓時如臨大敵,臉色臭臭,語氣生硬。
“你怎麼不坐你哥那裡?弟弟就應該和哥哥坐在一起。”
話音剛落,趙二少等人還沒來得及和白澤寒暄打招呼,跟屁蟲哥哥白鐸就過來了,點頭算是與大家打招呼,坐到了白澤邊上。
原本算是氣氛最輕鬆的一桌,因為白鐸的到來,氣氛直接降到冰點,誰也不敢說話了。
裴鬱端著機器人般的笑臉,客套地回以微笑,心裡也在絕望。
如果被白鐸知道,白澤疑似跟他表白了,而他沒有接受,以後也不會接受,他會不會受到原文裡許慕澤那樣的可怕遭遇?
“大家怎麼不說話了?幾年不見,不認識我了?”白澤邊說,邊起身,開了一瓶高級紅酒,沒讓候著的服務生倒,準備自己給大家倒酒,想緩和一下氣氛。
“我來。”
白鐸起身,從弟弟手裡接下酒瓶,一看就是舍不得弟弟給大家倒酒。
堂堂白氏準繼承人,要給大家倒酒,趙二少等人的腿已經軟了,他們受不起啊!
他們極其的後悔,為什麼要不自量力招呼裴少與他們坐在一起呢?裴少現在是個什麼身價地位?李三少都要和他坐一起的,他們配嗎?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剛這麼想呢,眾人就見李三少冷著張臉,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可怕笑意,駕駛著輪椅緩緩過來。
“怎麼,我李家招待不周了?竟要白大少親自倒酒?”
輪椅靠近,李世雪擺了擺手,負責這桌的兩個服務生心裡咯噔一下,忙心領神會地上前從白鐸手裡拿下了酒瓶,一一為在座的各位倒上。
李世雪從輪椅上起身,落座在白鐸邊上,本桌最後一個位置。
趙二少等人,開始窒息,開始缺氧,急需呼吸機。
人滿,大家也不必客氣了,李世雪第一個動筷,眾人才戰戰兢兢地開始吃著自己麵前那道菜,邊上那道都不敢碰一下,就怕夾菜幅度太大引起注意。
白鐸沒說話,夾菜放到弟弟碗裡。
周野也沒說話,瞥了白鐸一眼,也夾菜放到二弟碗裡。
裴鬱:……
他看看場上最冷靜,最旁若無人的,也就李世雪、白鐸和周野三人了。
無怪乎周野覺得自己以後會成為華市三帝之一,在這張桌上的表現大概就體現出來了吧?
裴鬱哭笑不得,隻得低頭默默吃飯,也不想引起注意。
沒一會兒,上來一盤大蝦,沒有人敢第一個夾,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周野夾了兩個過來,放下筷子,剝殼,蝦肉放到裴鬱碗裡。
裴鬱一驚,扭頭看他。
周野靠過去,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彆人家弟弟有的,你也要有,你才是場上最受寵的弟弟!”
裴鬱:……
原來周野時不時看白鐸一眼,就是為了和他攀比誰更照顧弟弟,誰對弟弟更好嗎???
他們這裡的動靜,吸引了白鐸的注意力。
白鐸瞥了眼那盤蝦,也夾了兩個,開剝。
裴鬱:……
絕了,他見證了冷酷無情的白鐸,跟一個沙雕霸總比剝蝦?!
邊上的李世雪瞥了一眼,聲音清冷諷刺:“弟弟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了,某些做哥哥的,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