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跟著一個安室透,柯南不敢放開膽子去搜索,隻能小心翼翼地觀察房子。他想趁著安室透上廁所的時候趕緊翻點有用的線索出來,可非常不湊巧的是——安室透也是這麼想的。
真實身份為日本公安、潛伏進入黑衣組織充當臥底的安室透當然知道這房子裡有一具發臭的屍體,但他目前對外的身份隻是一名熱衷於偵探推理的普通咖啡館服務員而已,如果直接當著一個小學生的麵去找屍體,那豈不是要暴露身份了嗎?
兩人輪流上完廁所之後,站在客廳裡麵麵相覷。
為了不讓局麵太過尷尬,柯南像以前自己做過無數次的那樣引導其他人發現線索,率先挑起話題。他指著自己發現的竊聽器,天真地發問:“安室哥哥,這個是什麼呀?”
“大概是充電器吧?”明知道是竊聽裝置的安室透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是這樣嗎?”柯南嘴角抽搐了一下,內心腹誹安室透不太靠譜,又不得不強行拉扯話題,指著臥室的方向說道,“哇,這個房子裡味道好奇怪,像是什麼東西爛掉了……那邊的房間味道好臭!”
安室透鬆了一口氣,既然這小子自己提出了疑點,正好可以去調查一下那具屍體,他提議道:“那我們去看一看吧?如果有食物爛在房間裡的話,我們就幫忙收拾一下。”
在預料之中,他們從床底下找到了一個行李箱,打開之後裡麵是一具僵硬的男屍,身材矮小,正好可以塞進行李箱。
“還真是令人大吃一驚。”安室透蹲著查看了一下屍體的狀況,捂著鼻子問道,“堅塚小姐呢?”
“……糟了!”
柯南反身就往外跑,推開虛掩的門,空蕩蕩的走廊上不見人影。
安室透很快跟了出來,見狀皺了皺眉。
目前這個狀況,一般人都能察覺出不對勁了。
安室透掏出了手機,準備聯絡警方的時候卻發現信號不好,他這才找到了理由對柯南說:“這屋子裡應該有竊聽器乾擾了信號,我走遠點打個電話。”
柯南乖巧地點頭,隨後趁著安室透打電話的功夫,自己也跑到外圍偷偷聯係了阿笠博士。
“博士,快幫忙調查亂步的下落!”
“什麼?”
“他被嫌疑人帶走了。”
“亂步被綁架了嗎?!”
柯南不覺得亂步是被“綁架”了,再怎麼說亂步也是個成年男人,被女性帶走卻沒有一點反抗的跡象,顯然是自願跟著走的。
沒有什麼情況比這更糟糕了。
在見識過亂步的推理之後,柯南由衷傾佩他的才能,說他是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都不為過。
亂步說要成為世界第一名偵探沒錯,可名偵探的誕生需要通過破獲多起重大案件,再就是警方認可、媒體宣傳等等造勢,亂步顯然決定儘快促成這個目標,以自己的方式儘快成為“世界第一名偵探”。
那種方式就是——
協助蒲川完成她的殺人計劃,再破獲自己一手策劃的案件,作為名偵探出道的第一步。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夏洛克·福爾摩斯不好好當谘詢偵探,反而跑去乾了莫裡亞蒂谘詢犯罪的工作,讓彆人犯罪,而自己卻不沾任何罪名。
如果不阻止亂步的話,兩億日元可以追回,但卻會新增死亡人數。不管是之前死掉的,還是之後將死的,都會變成亂步成為名偵探路上的墊腳石,人命隻是衡量名氣的砝碼而已。
像亂步這樣的天才,是同伴的話尚且還可以安心;如果作為敵人登場,在目前的狀況下,柯南沒有任何棋逢對手的刺激感,更多的是感到糟心和無力——江戶川亂步這個人太無解了,簡直像個開了上帝視角的作弊器。
“……總之,先幫我定位亂步的下落,我們必須要阻止他。”柯南說道。
阿笠博士以為柯南說的“他”指的是犯罪嫌疑人,不禁為亂步感到擔心,當即就讓灰原幫忙定位,亂步早上出去的時候佩戴了柯南的備用眼鏡,可以方便追蹤,阿笠博士自己則拿上了車鑰匙想要出門攔截。
柯南結束通話,安室透也拿著手機回來了。
“在警方來之前,先調查一下房子的情況吧?”
“我看到房間裡有一台電腦,有一個猜測想驗證一下……”
兩人同時開口,想法一拍即合。
而另一邊,被誤認為是“被綁架”的亂步正坐在蒲川的副駕駛位上,一邊喝著蒲川給他買的汽水,一邊翻看資料。這份打印出來的資料來源於剛才那個房子的電腦中,是劫匪們的犯罪計劃,還有一些被列為犯罪同夥的手機聯絡人。
“接下來去哪裡?”蒲川開著車,時不時瞥一眼副駕駛座上的黑發青年,不太放心地問道,“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房子裡的……時間還夠嗎?需要一個個地址去調查嗎?”
“唔?都說了調查這種事隻有三流偵探才會做啦,根本不用那麼麻煩。”亂步說著從一疊打印紙中拎出一張,篤定地說道,“就是這個人。”
交通燈跳向紅色,車子停在了白線後。
蒲川抽空看了一眼那一頁的資料,上麵是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女人手川隆代,職業是家,最近和堅塚圭他們有過聯絡。
“為什麼你能夠確定她就是最後一個目標?”蒲川疑惑地問道。
“不相信的話,你就去這個人的家裡看看好了,最明顯的特征是這個人是左撇子。”亂步隨手把資料扔到後排,咬著汽水的吸管說道,“而且啊,沒有洗錢渠道的劫匪應該在愁如何將連號萬元紙鈔換成零碎的散錢。他們又不能去店裡使用這筆現金,那就隻能選擇自動販賣機了,那個可以用一萬日元的紙幣,這種東西隻要檢查一下對方的生活垃圾就知道了吧?”
“原來是這樣……”
“綠燈了哦,快點啦。”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沒多久就到了地方,蒲川把車停在了偏僻的路段,拿上放在車子收納盒裡的槍,打算先去看看垃圾放置處有沒有自動售賣機的包裝盒。
亂步坐在副駕駛位上喝著汽水,沒有下車的意思。
蒲川問他:“你不去嗎?”
“我當然不去啊,又不是我要殺人。”亂步奇怪地看著她,“已經告訴你信息了,裝作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上門拜訪,打開門對著腦袋開一槍不就好了嗎?”
這是站在蒲川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女性角度考慮的做法,黑蜥蜴都不用這種老土的套路了,港口黑手黨的武鬥派都是踹開門拿衝鋒/槍進去掃射,射完兩個彈夾再看看有沒有活口。
“可你這樣會被懷疑是從犯的吧?”
“我又沒做什麼,隻是看著你去死而已。”亂步把空掉的汽水瓶放到一邊,摘下那副具有追蹤功能的眼鏡放在手中把玩,“隻要坐在車裡等到警方找到我,這樣就可以了。”
這麼說也沒錯,蒲川心中不知是何感想,打開了槍的保險,獨自一人下了車。
正如亂步所說,蒲川在手川隆代的家門口找到一大袋還沒來得及扔掉的牛肉蓋飯空盒。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槍,將武器背到身後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