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港口黑手黨是掌控夜晚的勢力,一些見不得光的活動都是在晚上進行的, 但和其他人晚上忙碌、習慣性熬夜的生活作息不同, 亂步的時間表更偏向於普通中學生一些。
當中原中也和黑蜥蜴的人開始大人們的夜生活之時, 亂步已經打著哈欠回去睡覺了, 與他同一個房間的幾人紛紛表示要一同回去。
這很好理解——
隻要亂步一動,身為生活助理的織田作之助就得跟著他走。而太宰不想留在這裡和中原中也喝酒, 做了這麼多年搭檔,他十分清楚中原中也的酒品有多糟糕。至於剩下兩人, 中島和芥川都以太宰馬首是瞻, 自然也跟著一並回了房間。
放在平時, 這麼多人住在一間房裡,還是奉首領之命出來放鬆娛樂的,如此恰到好處的時機, 喜好玩樂的亂步肯定要吵著說要玩枕頭大戰了。
不過呢,今天他實在是沒有那個興致。
再說,就算要玩, 他們五個人的戰力分布也是相當的不平衡。
芥川下手沒輕沒重, 中島變成人虎之後和芥川的破壞力半斤八兩,對上有預知能力的織田作之助、閃避值點滿的太宰, 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不想今晚四麵透風的環境中睡覺, 就還是安安分分睡覺吧。
亂步躺進鋪好的被子裡, 閉上眼睛。
亂步準備睡覺, 自然不會有人去吵他, 其他人不管有沒有睡意都躺進了被窩, 就連最不安分的太宰也安靜下來。
織田作之助關了燈,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靜謐的黑暗之中。
隔了一會兒,黑暗中響起一個人聲音。
“織田作——”
辨識度極高,無疑這是亂步的聲音。
織田作之助掀開被子,起身去探查亂步大人情況,他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亂步。”
“全黑我睡不著。”亂步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麵,聲音有些發悶,聽起來似乎有些委屈。
“那幫你開一盞小夜燈,可以嗎?”
“嗯。”亂步乖巧地應聲。
織田作之助習慣了照顧孩子,咲樂剛失去了父母,被他收養的那段時間,晚上獨自一人在黑暗之中睡覺也會哭鬨不安,所以他就會開一盞夜燈。
織田作之助知道亂步父母早亡,年幼失孤的孩子缺乏安全感是正常的,因此對亂步格外寬容。
雖說二十七歲的男人還會像小孩子一樣害怕黑暗的環境,這種事說出去怕不是要被群嘲。但如果是亂步的話就完全沒有關係了,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放在亂步身上都是能夠理解的。
小夜燈在黑暗中散發出柔和的黃光,躺在燈下的黑發青年被籠上一層淺淺的光暈,他安穩地閉上眼,鴉羽一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
替亂步打開夜燈之後,織田作之助躺了回去。
房間重新恢複寂靜,隻有幾道清淺的呼吸聲。
隻不過,這片靜謐很快又被一個聲音打散。
“織田作——”
某人拖著長調,學著亂步的語氣,深情地呼喚著織田作之助。比起亂步孩童撒嬌的語調,這聲呼喚多了幾分的矯揉造作的味道,甜膩而又做作。
“太宰?”
“不是全黑,我睡不著~”
“……”
織田作之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太宰是不是睡不著,閒著沒事特地在這個時間出來逗他玩。
畢竟太宰是有不少前科的人,搞事一把好手,之前有一段時間還特彆喜歡和亂步爭奪他的注意力,就像小孩子在家長麵前爭寵那樣。
太宰治其人,喜歡佯裝弱勢,等彆人態度放軟就立刻熟練地蹬鼻子上臉,百試百靈。
隻不過很可惜,他這招對織田作之助無效,甚至還吃過無數次癟,這次也不例外——在織田作之助眼裡,亂步才是處於弱勢的那一個,絕不會給太宰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太宰和亂步在他眼裡都還隻是孩子,但在太宰和亂步之間,織田作之助決定站在更需要照顧的亂步那邊,於是他堪稱冷酷地對太宰說:“你把被子拉上去蓋住臉就好了,不要吵到亂步睡覺。”
太宰聽到他的話,立刻做出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放輕了聲音,哀哀戚戚地說道:“可是我一把被子拉到頭上,腳就會露出去,好冷哦。”
那是因為你長得太高了吧。
織田作之助心想。
“閉上眼睛就是全黑,睡吧。”織田作之助非常認真、但又聽起來十分敷衍地回答道。
“可是可是!”太宰撅起嘴,似乎想撒嬌。
但是,他還沒說完,房間裡十分同步地響起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太宰先生,我的被子可以給您——”
“太宰先生,請用在下的被子——”
兩名遊擊隊的小隊長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他們對視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燃起的某種決意。接著,他們猛地朝向了太宰,又是兩聲疊在一起的呼喚。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織田作之助:“喂,你們兩個……”
他提醒的話最終淹沒在了兩人超大聲的“請用我/在下的被子”之中。
不合拍的兩人隻有在與太宰的事情上維持同步,隻不過憧憬帶來的同步會讓他們在日常中更加針鋒相對。
失策。
太宰暗道。
在兩名不成器的弟子繼續發出噪音之前,太宰搶先微笑著打斷道:“不用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