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終於體驗了一把騎銀狼的感覺。
和夢境中迷糊的感覺不同,這種手按下去能落在實處的觸感令他不禁覺得有些古怪。
果然,主世界的“江戶川亂步”和他最大的區彆就是當初窮困潦倒時碰見的人不一樣——前者遇見了保鏢福澤諭吉,而他遇見了醫生森鷗外。
從那一刻開始,江戶川亂步的人生便產生了不同的分支,乃至於世界線都發生了變動,之後的因果都和他有關。也難怪太宰對主世界避而不談了,如果亂步不在的話,那邊的世界根本沒法維持安定運作。
兩大首領的平安回歸令混亂的局麵很快平息。
武裝偵探社的人不多,福澤諭吉一個電話就把違背他命令在外麵撒潑的社員全部叫了回來。
森鷗外則給高層乾部發了通知,隻讓直屬於首領的遊擊隊、以及武鬥派黑蜥蜴全員待命。港口黑手黨的人員眾多,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底層人員被俄羅斯人威脅著當了叛徒,首領平安無事這件事還是暫且隱瞞著比較好。
統一的指揮權交給了太宰治,因為他和兩派都有聯係,事到如今也沒人管他是不是叛徒了,也隻有他能夠理解俄羅斯人的想法。
武裝偵探社眾人匆匆抵達約定地點集合,突然發現亂步和社長站在一起,不由得感到十分驚奇。他們之前的計劃是由亂步去拖住中原中也,剩下的人再硬闖港口黑手黨大樓,原本以為亂步會拖延到事情結束後再出現,沒想到已經從推理中出來了。
“亂步先生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太好了,亂步先生沒事,推理裡好玩嗎?”
“真不愧是亂步先生!能以一己之力拖住港口黑手黨最強大的戰力,還能毫發無傷地回歸。”
眾人團團圍著亂步,卻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誇讚的話一句接著一句。
“那是當然的,畢竟我可是江戶川亂步嘛。”亂步毫不心虛地說著,舉起手中的推理晃了晃,“這種案子根本難不倒名偵探,但帽子君還要在書裡呆上好幾天呢。”
一旁跟著他過來的愛倫·坡十分不安,他總覺得江戶川君像是在故意誘導其他人,讓武裝偵探社的人把他當作是亂步君來對待。
事實證明,隻要亂步想,他是完全可以做到讓彆人發現不了異常的地步的。
隻要稍微觀察一下其他人對自己的行為舉止、談話言辭,亂步就可以相應地作出最為自然的反應。至於話題能不能接得上軌,已經從愛倫·坡那裡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那剩下要做的不就隻剩下“順其自然”這一個詞了嘛?
實際上,亂步也沒費多少心思偽裝,他隻要把武裝偵探社的這群人當作是港口黑手黨的保鏢,隨意使喚就可以了。
其他人根本沒有發現異樣,因為平時這位偵探社支柱的態度就是這個樣子的。
哪怕有人(此處特指太宰治)對亂步持有疑問,也不會直接表態,因為世界上出現兩個同樣的人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異能力作祟。
當然,這個可能性在太宰治狀似無意地蹭到亂步之後已經被排除了。如果麵前的亂步是異能力的產物,那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碰到他的一瞬間,他就該消失才對。
“哎呀,這可真是……”太宰治收回觸碰亂步的手,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怎麼了,太宰?”亂步裝作不知道,翻看著手中的推理,一邊應付他,“站不穩的話,要不讓國木田給你搬一張輪椅過來。”
“不,什麼都沒有哦。”太宰治重新掛起微笑。
他之前被俄羅斯人伏擊,腹部中了一槍,剛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又為了抓捕行動而緊急出院。外表看起來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彆,隻不過臉色蒼白了一些。
“亂步先生換新衣服啦?”太宰的問話不痛不癢,其他人似乎並沒有發覺異常,隻當是亂步換了衣服。
“衣服好看嗎?”
亂步不冷不熱的反問,令太宰治徹底失去繼續詢問的想法。他已經確定了麵前的江戶川亂步並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還不如拉著旁邊的愛倫·坡說悄悄話。
太宰治識趣地走開了。
亂步依舊低頭看著推理。
武裝偵探社裡最難應付的就是太宰治了,亂步毫不掩飾地披著黑風衣出現,根本不怕這位前港口黑手黨乾部會是什麼態度。
一方麵是確信太宰治不會對他做什麼,另一方麵可能因為自己也沒想象中的在意身份問題。
不像是愛倫·坡所擔憂的那樣,亂步沒有想過真的要作為一個“江戶川亂步”的替代品登場,他不需要搞得那麼複雜。要是真的有興趣玩這種角色扮演類遊戲,為什麼不乾脆更狠心一點,殺掉這個世界的自己以絕後患,再自己頂替上去呢?
可這有什麼意思呢?
看上彆人的玩具就一定要搶過來,亂步早在三歲的時候就對這種傻瓜行為嗤之以鼻了。
再說,自己有更好的,為什麼要去搶?
話雖這麼說,稍微逗弄一下坡君還蠻有意思的,而且這個世界他還沒摸清楚,港口黑手黨規模還沒自己那邊的大,那前往武裝偵探社的探險環節就是必不可少的了,畢竟他自己那邊沒見過武裝偵探社嘛!
亂步之前就一直想玩的偵探遊戲,失敗了兩次,結果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居然真的可行。
這個世界的自己和福澤諭吉建立了能和港口黑手黨抗衡的偵探社,已經是一個聲名遠揚的名偵探了,想想看都令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