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宿舍隻是普普通通的老式矮層公寓,亂步站在樓下看了一會兒,向自己的同位體求證:“這裡是不是要拆遷了?”
“是啊。”當初一指規劃地圖就決定要買在這裡的房子當作宿舍,江戶川亂步隨口應道,“這裡很安靜,而且離市場和偵探社不遠,拆遷了之後又能拿到一大筆的安置費。社長在那些官員麵前能說得上話,所以低價拿到了這塊地。”
他領著亂步走上樓,拿鑰匙打開了其中一間房門。
“我回來啦——”
江戶川亂步衝著房內喊道。
當然,沒等到任何回應。
空無一人的房間也不會有人給他回應。
江戶川亂步回過頭對乾部解釋道:“雖然是員工宿舍,但也不是大家都住在這裡。”
他快活地甩掉腳上的鞋子,沒了福澤諭吉的約束,他連玄關的鞋子都懶得整理了。
“敦住在上樓左手邊第二間房嗎?”亂步注意到了每間房門口的擺設都不太一樣,還有門前的痕跡也有所不同,很輕鬆地就判斷了哪裡是中島敦的房間。
江戶川亂步回答:“他和小鏡花住在一起。”
“嗯?”乾部脫鞋的動作一頓,有些詫異地抬頭,“他們兩個同居了?”
不用多說,江戶川亂步已經明白了全部,他像是取得了什麼階段性勝利似的,高興地哼起了歌:“哼哼,看起來這次是我們武裝偵探社的勝利!”
乾部不滿地嘟囔:“切,要不是紅葉姐……”
如果中島敦在這裡,可能會慌亂且害羞地解釋他和鏡花的“同居”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男女同居,隻是單純的住在一起,維持純潔的搭檔關係而已,再順勢吐槽幾句這是哪門子的武裝偵探社勝利。
江戶川亂步們當然知道這一點,但逗弄純情的白虎少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在這個世界的武裝偵探社,江戶川亂步更喜歡泉鏡花這個小姑娘,能看得出泉鏡花堅持跟隨著中島敦的態度,所以也很支持泉鏡花的行動。
這樣一來,中島敦“男女同居不合適”的想法就變得可有可無了。他本來就不會拒絕彆人的請求,和泉鏡花住在一起之後,時常被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調侃。
而在另一個世界的港口黑手黨就不同了,遊擊隊的中島敦與泉鏡花沒有住在一起,隻能說同人不同命。
因為乾部尾崎紅葉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絕對不行的,這位年長的女性乾部對鏡花可能存在的早戀苗頭表達了強烈的反對意願。最後這對遊擊隊的暗殺組合也隻能當個鄰居,日子過像是一對被家長脅迫分手的苦命鴛鴦。
此時,江戶川亂步們默契地將這件事上升至了兩個世界不同勢力的“比拚”之中,說是武裝偵探社的勝利也不為過。
兩人踢掉鞋子往裡走。
宿舍內部不大,但作為單人寢室空間上綽綽有餘,被打理整潔的榻榻米散發出令人安心的味道。
乾部進門之後觀察了一番周圍,雖然是十分居家的環境,但他還是看出了這裡不常有人居住,看來這個世界的自己平時和福澤諭吉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平時宿舍大概是其他人過來幫忙打掃的。
江戶川亂步扔開帽子和披風,打開電視,讓安靜的室內變得熱鬨起來。一扭頭就看見乾部毫無形象地攤倒在榻榻米上,黑風衣團成枕頭墊在腦後,四肢敞開,一副把這裡當作自己家裡的樣子。
他想了想,同樣躺了下來。
傍晚的夕陽從窗欞投射進來,那是仿佛要燒起來一般的紅色。
“太適合睡覺了。”
“但是還沒吃晚飯。”
電視裡播著逗人發笑的漫才節目,聽了一會兒,躺著的兩人突然默契地偏頭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語。
“為什麼我覺得他們的聲音聽著很耳熟?像是我和太宰在表演漫才。”
“自信一點,把'像是'去掉,的確是同樣的聲音,可能是巧合吧。”乾部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起來,我之前碰見的一個叫衛宮切嗣的男人聲音和福澤閣下很像啊,隻不過那個男人一點都不討喜,還是福澤閣下有耐心。”
江戶川亂步:“那是當然的,社長的脾氣超好。”
“……唔。”前幾天剛剛被福澤諭吉扇了一巴掌,亂步不由得鼓起臉頰。
他實在無法放下芥蒂和主世界的自己一起吹捧福澤諭吉,不管怎麼說,福澤諭吉在他心目中依舊比不上多年相處的長輩森鷗外。
見乾部遲疑,名偵探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被社長教訓過了!”
“那有什麼啊,森先生可是從來沒打過我!”乾部大聲反駁,“而且你也一定被福澤閣下教訓過吧,居然還來嘲笑我。”
“哼哼!”
江戶川亂步什麼都不解釋,又露出了那種勝利的笑容,這讓乾部頗為惱火。
他翻身坐了起來:“一決勝負吧!”
“好啊!猜謎?下棋?花牌?世界第一名偵探都不會輸的,哪怕對手是自己,而且啊——”名偵探伸出兩根手指,得意洋洋地炫耀道,“目前已經二比零了!”
“剛才那個不算!”乾部據理力爭。
名偵探衝他吐了吐舌頭:“有本事讓森鷗外過來打我呀。既然做不到,那就算你輸了,可彆耍賴啊。”
雖然沒有說明遊戲的規則,但隻要是他們兩個同時興起攀比的心理,那一瞬間就有了“規則”。勝負評判自在心中,而且不需要多言,兩人的標準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