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港口黑手黨總部大廳的是一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英國男人,深藍偏墨色的短發一絲不苟地梳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五官,一雙青藍色的眼睛帶著七分睿智和三分機敏,打量著周圍對他態度並不友好的黑手黨們。
“叮”的一聲輕響。
電梯門往兩側緩緩移開,港口黑手黨乾部的臉出現在門後。不等電梯門完全打開,他就邁步出了電梯,一眼便鎖定了大廳中的男人。
“不是說英靈很難現世嗎?”亂步向他走去。
“機緣巧合。”長相、著裝和氣度無一不充斥著英倫風的男人微微一笑,他手上拿著一個煙鬥,看起來就像是個老派紳士,“我在迦勒底找了一份工作,一發現異常我就立刻出發了,從南極來到這裡。”
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簡稱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或迦勒底,隻有在人類曆史出現斷絕的可能時,他們才會動手乾預。
“這種異常會對人理造成威脅?”
“暫且沒有問題。”福爾摩斯指了指自己的頭腦,“隻不過在一些細微的方麵出現了與我認知不符的矛盾,所以我過來看看——我想,這應該是特異點被解決之後留下的後遺症,無害,但卻充滿了未知。”
特異點的善後事宜也是迦勒底的工作之一,福爾摩斯對此十分好奇,認為它就是一項大型解謎遊戲。當然,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見一見自己認識的“朋友”,於是他主動接下了這份工作,來到了日本橫濱的港口黑手黨總部。
“就像是薛定諤的貓,我每每試圖去證實一點,它就會發生改變,從不確定變成了確定的選項。看來,抑製力還在不斷完善這個世界的規則。”說到這裡,福爾摩斯的精神一振,看著亂步不禁笑了起來,“很有趣是不是?留給你的謎題已經不多了——”
“不,不要告訴我,我自己會用眼睛去確認。”亂步警惕地捂住了耳朵,“要不是最近工作變多了,我才不會讓你搶先一步。”
福爾摩斯攤了攤手:“好吧,現在就出發?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迎接新世界了。”
他們兩個雖然還是第一次麵對麵的交談,但顯然對於天才來說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紹。
福爾摩斯曾在某一個世界的第四次聖杯戰爭中,順從阿賴耶識的召喚,作為Ruler降臨。當時他選擇了亂步作為自己的載體,將靈基和寶具托付於對方後,愉快地從另一個視角觀察整個事件。
他們可以說是交流過,卻又沒有交流過,處在同一高度的聰明人之間總有不必言說的默契。
但——
“你是我的助手。”
“不,你是我的助手才對吧。”
兩個聰明人顯然在一些無關緊要的方麵沒有達成共識,就這麼在港口黑手黨總部大廳裡若無旁人地吵了起來,絲毫不顧及形象。
按照旁人的想法來理解,他們是在爭論誰才是最強的偵探,又或者說誰更聰明,但卻並非如此。
從福爾摩斯的角度出發,他是代表著迦勒底前來探查特異點消失後世界的情況,想要一個思維跟得上節奏、派得上用場的助手無可厚非。
而對於亂步來說,屬於自己的工作同樣是要做的,興趣隻是其中一部分,森先生的囑托讓調查事件變成了必須要做的事。原本織田作之助是他的助理,現在亂步有了更好的選擇,那就是福爾摩斯。
與其說是在爭論誰是誰的助手,倒不如說他們兩個都要求對方成為陪同自己行動的同行人。
“這是在做什麼?”聞訊而來的尾崎紅葉訝異地看著他們兩個,“亂步,這位是?”
不等亂步回答,福爾摩斯就不冷不熱地對她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夏洛克·福爾摩斯,女士。”
沒聽說過的名字。
尾崎紅葉探究地望向亂步。
“是我的新助理。”亂步趁機強調。
福爾摩斯敲了一下煙鬥:“我不是。”
看起來是可以信賴的“朋友”。
在亂步用這種說法提醒之後,尾崎紅葉便把安全的標簽貼在了福爾摩斯的名字上,原本有些淩厲的眼神也柔軟下來:“亂步,你要出去工作嗎?為什麼不帶上織田?”
亂步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是因為我知道會碰見紅葉姐,那就不需要織田作來幫我了。”
尾崎紅葉笑著問道:“猜到我會在這個時間經過大廳,所以要拉我去幫忙嗎?”
其實並不是,但要做到這一點也很簡單。
如果有陌生人出現在港口黑手黨總部,而亂步又出麵去見了,就必定會有人來探查陌生人的身份。身份太低的沒辦法對亂步的客人發出質詢,有資格過問的就是同級乾部。能得到森先生的授意立刻趕到大廳、且不會因為隨便過問**而被亂步討厭的乾部,就隻有上午去首領那裡彙報工作的尾崎紅葉了。
亂步不做解釋,邀請她:“一起出去吧。”
“我也在計劃之中?”
“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