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橫濱之後的兩天,亂步都呆在辦公室毫無動靜。
織田作之助見亂步沒有像之前那樣天天往外跑,以為他是在忙著調查黑衣組織才會留在本部,誰曾想一進門就看到自家乾部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上,握著一把漆黑的手/槍,發泄般砰砰砰地往牆上射擊。
整個辦公室彌漫著未散的硝煙味,繡著歐式紋樣的牆布上有幾個漆黑的彈孔,看起來是要重新做一次裝修了。
織田作之助沉默兩秒後發問:“你在做什麼?亂步。練習射擊嗎?在這裡?”
“我為什麼要學射擊?”亂步反問道,“這種不需要腦子的武器隻要扣動板機就能發射,嬰兒都能做到——如果他們有扣動板機的力氣以及好奇心的話。”
亂步鬆開手,分量十足的槍械順應重力往下一沉,板機還在手指上勾了一下,這讓織田作之助擔心了一秒走火的問題。
“福爾摩斯用於緩解焦慮的方式之一。”亂步扔下槍,甩了甩被後坐力震得發麻的手,又隨意補充道,“十二枚,我已經打空了一個彈夾,看來那家夥也隻是閒著無聊才會這麼做,除了讓手腕疼起來以外沒有彆的用處了。”
織田作之助:“亂步,你是在焦慮嗎?”
“不,我隻是覺得無聊。”亂步說著,麵朝裡翻了個身,背對助理自言自語道,“今天天氣不錯,就用來睡覺好了。”
織田作之助看著乾部後腦勺那頭翹得亂七八糟的黑發沒說話,隻是低頭看了一眼躺在零食堆裡的智能手機,屏幕依舊亮著,電量已經趨近於危險的紅,亂步顯然是在等誰的電話。
“你是在等誰的電話嗎?”織田作之助問道。
背對著他側躺在沙發上的乾部聞言小幅度地挪動了一下腦袋,但依舊沒有回過身,聲音悶悶地開口:“……我說,織田作。”
“嗯?”
“名偵探隻需要有亂步大人一個就夠了!”乾部依舊躺著沒有動彈,卻是高高舉起一隻手臂大聲抗議。
“哦,隻有你。”織田作之助依舊是用那種平淡到堪稱敷衍的語氣回答了乾部,他知道自己說得沒錯,亂步的確在等某個人的聯絡,“所以你在等誰的電話?”
“……”幾秒的沉默過後,亂步翻身坐了起來,氣鼓鼓地瞪著對方,“既然想玩推理遊戲,那織田作就自己猜猜看好了!作為助手跟在亂步大人身邊這麼久,總該稍微有些長進了吧?”
“呃……”
織田作之助沉吟片刻。
這要怎麼猜?
應該不會是港口黑手黨之中的一員,畢竟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上,亂步對誰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哪怕是對首領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驕縱任性,真要有什麼要緊事早就主動打電話過去了。
能讓亂步這麼猶豫的,顯然在他心中占據了一定的地位……那麼是誰呢?男人?女人?這種事是不是要先通知首領?
儘職儘責的助理不禁陷入了沉思。
推理不是織田作之助擅長的方麵,畢竟自己的觀察力不如太宰,更不如亂步,能夠憑借一個手機界麵就判斷出亂步在等彆人聯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難道真要他以後去寫推理嗎?
不過織田作之助知道亂步隻是被戳破了心思在賭氣而已,並不是真的為難他,一定要讓他推理出更多的東西。這個時候他隻需要保持沉默就好了,在亂步麵前用不著自作聰明。
而亂步也沒期待他能給出回答,倒不如說,他本來就不覺得織田作之助能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因為這段時間織田作之助沒有時刻跟隨在他身邊,缺少推理所需要的相應證據。
必須要聲明一點,並不是織田作之助所想的那樣,亂步不是在“猶豫”,隻是在“等待”罷了。
至於在等待著什麼,那當然是有關於偵探社的事了。
福澤閣下的回應也太慢了!
亂步在心中忍不住埋怨起來。
有機會和亂步大人成為搭檔應該覺得榮幸才對,對福澤閣下來說難道是這麼難以接受的事嗎?明明最後一定會接受聘請,卻偏偏像個青春期少女一樣猶猶豫豫,居然讓自己等這麼久。如果換做是森先生,遇到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早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雖然在心中這麼抱怨了,但亂步也十分清楚。
世界的江戶川亂步能夠順利和福澤諭吉搭夥,是因為他們一同經曆了幾起案件。而在這個世界,他和福澤諭吉並沒有什麼交集。
因此,福澤諭吉不會立刻同意和他合作。
不過,福澤諭吉答應與否也隻是時間問題,畢竟麵冷心熱的福澤閣下不會放著一個“失足少年”不管的——雖說亂步不覺得自己選擇港口黑手黨是走上歧路的表現,但不妨礙他利用這一點去博得其他人的同情心,森先生就是這麼教導他的。
亂步壓下性子,在心裡嘀咕一陣,又開始新一輪的等待。
比福澤諭吉來得更快的是森先生的聯絡。
“森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亂步坐起來,接通電話後懶洋洋地詢問道,“如果是工作的話還是算了,今天沒有興趣,讓委托人提早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