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敲了敲耳麥, 這個動作讓麵前和他談判的男人微微警覺。
“怎麼樣?”
“你說的沒錯, 江戶川亂步也在。”
如果港口黑手黨之中的一員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個男人是誰——港口黑手黨五大乾部之一的ace,剛剛從首領手裡拿到了對外任務的乾部此時竟然和任務對象的高層管理坐在一起。
ace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隻要殺了江戶川亂步,港口黑手黨就相當於被折斷了一邊羽翼, 剩下要對付的就隻剩下了太宰治……怎麼樣?這是我的誠意。”
琴酒咬了咬煙嘴,把玩著手中的煤油打火機,沒有對他的話作出回應。
ace想借他們的手處理掉江戶川亂步。
琴酒也想處理掉江戶川亂步。
“不管我們的交易最終是否成立, 至少我們在這一方麵的認知是一致的。”ace壓低了聲音, 話題極具誘惑力,“不要讓江戶川亂步礙事。”
的確如此, 不過也就隻有這方麵了。
琴酒心不在焉地想道。
他為組織工作多年, 一貫冷心冷情,在應付ace的同時, 還不忘思考著要如何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昨晚, 組織成員庫拉索接到朗姆發布的任務,擁有超憶症的她需要潛入港口黑手黨總部的數據庫, 盜取港口黑手黨異能力者的資料。
琴酒知道ace手上肯定有這些東西,但ace顯然不會把港口黑手黨最大的資本拿來做交易。畢竟這位野心勃勃的乾部打算在森鷗外倒台之後接手整個港口黑手黨,如果因為首領之位更迭導致組織被折騰得七零八落,那這個首領也沒什麼好當的了。
ace沒有亮出底牌,琴酒自然也不會。
話說回來,其實ace說的也沒錯。
要擺平港口黑手黨,就必須要針對他們的乾部做出行動。而在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之中就隻有江戶川亂步沒有異能力, 但他卻是港口黑手黨最不可缺少的一員。
平時想等江戶川亂步落單可不容易。
他本身不具備武力,因此港口黑手黨將他保護得密不透風;他的見地和推斷力又無人可比,能順利避開敵人的陷阱埋伏。
如果這次能趁機解決掉江戶川亂步,那真的可以說是一個意外之喜了。
ace話裡話外把這個“意外之喜”歸結為自己的功勞,實際上從他們走出港口黑手黨總部那一刻開始,並不信任他的琴酒就已經收到來自外部監視人員提供的情報,並且作出了應對措施。
森鷗外臨時把江戶川亂步派過來監督另一名乾部,這讓琴酒有理由懷疑江戶川亂步才是那把森鷗外投擲出的、用來打擊他們組織的柳葉刀。
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人保護江戶川亂步出行?江戶川亂步又為什麼如此輕鬆地放任ace一個人行動?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他真的喜好玩樂?
江戶川亂步和森鷗外各自的行動疑點重重,但卻看不出任何有意策劃的破綻。他們一個在遊樂園裡玩耍,一個在辦公室裡下棋,看起來像是把組織的行動全權委托給了ace,這也未免太奇怪了。
如果森鷗外並不昏庸,江戶川亂步名副其實,那麼這一切說不定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琴酒心裡這麼想著,卻並不打算提醒ace。
琴酒不清楚港口黑手黨內部的糾紛,隻是被boss委托來做這件事,對所有接觸的人都保持著謹慎的態度。他心想著既然ace表現得這麼有把握,說不定也有自己的考量,畢竟能坐上乾部的位置這麼多年,應該有點本事吧。
琴酒不會輕視任何一名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哪怕ace看起來隻是一個拿錢上位的賭徒。
ace依靠金錢上位的做法在琴酒看來十分正常,畢竟有錢才能讓組織運作起來,琴酒自己所在的烏鴉軍團最開始也是戰時靠大筆錢財建立起來的,擁有龐大的財富也是實力的一種。
現在,ace還沒邁出計劃的第一步就已經把港口黑手黨當作了自己的所有物,鎮定自若地和敵對組織談交易。看起來似乎有些狂妄自大,但換一種角度思考,如果這就是ace的計策呢?
能解決掉江戶川亂步自然是好事,同時把麵前這個乾部也一並處理掉,豈不是更好?
琴酒冷酷地想道。
從一開始,這場交易就沒有什麼真心實意可言,有的隻是互相利用罷了。
“他上摩天輪了,你想怎麼做?”耳麥裡傳來貝爾摩德的聲音,她在發現江戶川亂步出現之後就展現出了極高的熱情,甚至不再提起要帶回庫拉索的事。
琴酒並沒有懷疑她的用心,比起已經確定位置的庫拉索,他更加注重江戶川亂步。
琴酒看了一眼ace,對方笑著和他對視,這種篤信他會對江戶川亂步動手的眼神讓琴酒有一絲不爽。
“……讓那邊動手,之後再把庫拉索帶回來。”琴酒挪開視線,冷淡地下達了指令,他早在江戶川亂步出門的時候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可不是你的傳聲筒啊,琴酒。”貝爾摩德打趣他。
貝爾摩德在組織裡向來獨來獨往,算不上是琴酒的下屬,也不怎麼聽從他的命令。
琴酒有些不耐煩,催促道:“快點。”
“好吧,就這一次。”像是妥協了,貝爾摩德收斂了笑意,很快回複他,“那顆聰明的腦袋不能留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