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他也無能為力。
“好了,夫子,你就放心吧。”祁林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腦子可靈活了,肯定能保全自己的。你這樣子,倒像是我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怎麼說話的?就你這腦子還靈活?”夫子瞪他,不過就是嘴甜會說話罷了,官場上利益相關,可不一定能管用呢。
不管怎麼說,這一番插科打諢之後,氣氛倒是輕鬆了下來。
做好了決定,祁林也就真要去富錦書院了,他帶著夫子給的推薦信,又去書院被考察了一番,不出意料,被錄取了。王富家有錢,自然也是被錄取了的。彆說,這書院名叫富錦書院,聽著就很富貴的樣子,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學費很貴,但也在他的承受能力之內。
祁林想著等到了書院,他一定要好好讀,爭取把這銀子都給賺回來。
所有的一切都辦好了,這餘下的,便是回家告知父母這事了。
這回祁林沒請假,一直在學堂好生待著讀書,珍惜這最後的時光,到了放月假的時候,他才把書院裡自己所有的書籍物品都收拾好,跟夫子兩人道彆,回租的房子那邊和江虞一起回家去了。
得知兒子要去府城讀書,祁父和周氏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相反,他們的神情還有些恍惚,半天都沒有說話。
祁林疑惑的在他們麵前揮了揮手:“爹,娘,你們這是怎麼了?是因為府城書院的花銷太高了嗎?這個不用擔心,我之前發現了個方子,買了些銀子,堅持這兩年肯定是沒問題的,缺的銀子以後再慢慢賺就可以了。”他覺得祁父可能是因為之前把家裡銀子都借給他去給老丈人看傷,所以擔心供不起他讀書了。
但祁父兩人還是沒什麼反應,隻見祁父嘴唇哆嗦著,良久才道:“你哪來的銀子可以在府城揮霍?”
“?”祁林道:“我都說了是賣了一個方子,就是製冰的方子,現在鎮上府城賣的那些沙冰冰塊之類的,都是用這個方子做出來的。不過爹娘你們可彆把這事說出去,這生意紅火,彆人不敢去找這做這生意的人,但要是知道咱們也知道方法,肯定會找上咱們的。”
這防不勝防,不過就是一句話的意思,還是少點麻煩為好。
但他不說讓父母彆說出去的話還好,一說祁父就更懷疑了:“哪裡來的方子可以讓你隨便發現的?”既然是人家的方子,那自然是有人寫出來的。
人家會這方子,不好好藏著自己用,當傳家寶也好,乾嘛傳出去讓彆人發財。
祁林這會兒聽出意思了,他好笑道:“爹,你在亂想些什麼呢,我可沒乾壞事,不信你問小虞,這事他也是知道的。”
祁父看向江虞,江虞立刻點點頭:“對啊,爹,這方子確實是祁林知道的,我們自己在家也試過,真能製冰。”
一說試過,那可信度就要上升很多了。
祁林問道:“爹,你這是怎麼了?乾嘛突然這麼想我啊。”他尋思著不論是以前的祁林,還是現在的他,都沒露出什麼破綻啊。
就算以前他是個繡花枕頭,可經過這麼久時間的努力,他也可以理直氣壯的繼續原主之前的優秀學生人設了。
而且祁父對他一向是極為看重的,他說啥就是啥,這怎麼一下子還變了。
提到這個,祁父和周氏的臉色更不好了,祁父沉聲道:“林林,你老實跟爹說,你是不是被夫子趕出來了?”
被夫子趕出來?怎麼會這麼說?
一瞬間,祁林的腦子裡就回想起江芸走之前說的話,原來如此,他笑出聲來:“爹,我可沒被夫子趕出來,相反,我就算說是我們學堂學習最好的學生也不為過。”這倒也算是,上次考試,他確實是考了第一的。
“我離開學堂,也不是因為夫子不要我,而是因為在這邊學堂我能學到的東西不多了,得去更大的地方繼續才行。之前夫子還和我一起選了幾個地方,最後我們才敲定去富錦書院的。”
他說的祁父不信,“林林啊,我和你娘,我們去鎮上問過了,他們都說你成績不怎麼好,在學堂也沒人願意和你玩。你不要怕爹娘擔心就不說,爹知道你這些年肯定受苦了。”實際上的說的要更難聽些,但祁父肯定是不想當著兒子的麵把那些說出來的。
“你想讀書,那就繼續去讀,爹支持你,砸鍋賣鐵都送你去。隻是你也這麼大了,媳婦也娶了,心裡也要有點成算,不管怎麼樣,你也好好努力,考個功名,能養活自己和媳婦孩子,爹娘現在能幫你,但爹也想看到你在我們死後還能好好的。”
“老大兩個已經走了,二寶現在這樣,以後你也得多照顧他點。”
祁父並不覺得自家兒子不是讀書的料,他兒子從小就很聰明,現在這樣,肯定是因為不想學,被人欺負,學不下去。或者是先讀書太苦,不想學,又被鎮上的繁華所吸引了。
人嘛,總是比較容易貪圖安逸的。
他確實寵兒子,但也正是因為寵兒子,才更擔心兒子的以後,他要是死了,兒子要怎麼辦?到時候可不會再有人像他這樣寵著兒子了。
“爹,我知道這些。”祁林無奈的,“我以前學習成績是不太好,那會兒因為比不上彆人,就聽自卑的,然後就自暴自棄。那個時候,因為我得罪了人,所以確實沒什麼人願意跟我一起說話聊天。可這些後來就變好了我打了我曾經得罪的那人,結果我們不打不相識,關係倒變好了。”
“然後我在學習上也開始在努力了,這不,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你要是不信,咱們就去學堂跟夫子問問,夫子總不會騙你吧。”
祁父還是不敢相信,情感上他們想要相信自家兒子,但事實上人家彆的學生也說了,那學生沒必要去騙他們才對。可其實,他們去問的時候,祁林的記憶還沒有現在這麼逆天,所以學習上雖然進步了不少,但其實也還好,且他一直隻單人跟夫子學的,並沒有參加什麼學堂的測試之類的,倒是夫子經常誇他進步大之類的。
但夫子對他一向好比親兒子,當初壞的時候夫子都能找出好來,其他同學自然不會真覺得祁林一下變厲害了,甚至因為這,沒少人在他麵前來陰陽怪氣的說些話。無非就是他名不副實罷了。
沒人跟他相處這一點倒是真的,以前他和大家關係就差,後來也沒打算跟那些人打好關係,就忙著學習呢,他也不愛那些人多說什麼話。也就王富和他要好些,可王富在學堂除了在宿舍時,多數也還是跟以前的人玩,並不常和他一起,嫌無聊的很。一放學他就是回家找媳婦了。
看上去確實還挺形單影隻的。
所以那時候的同學,對他還停留在以前的印象上也正常,若是再對他不喜歡些,說點壞話也就更正常了。
任是他再說的有理有據,□□無縫,祁父和周氏都不太相信,沒辦法,祁林也不想父母之後一直懷揣著擔憂兒子未來的想法度日,當真帶著他們去了一趟夫子處。夫子對他濾鏡深的很,一番話下來和祁父給他找的借口一樣,因為xxx而不學,但長大了懂事了,就開始奮發向上。
以前當著祁林本人的麵沒有說的誇獎,當著祁林父母的麵倒是說的滔滔不絕。
一番話下來,祁父和周氏那是樂的合不攏嘴,出了學堂的門都還是樂陶陶的。
祁林看他們這樣也高興:“這下爹你總該相信我說的了吧?”
“相信,相信。”祁父道:“林林啊,你以後要繼續努力。”
祁林道:“我知道了。”
來都來了,正好之前屋裡的東西還沒搬,一家人抽空租了兩輛馬車,裝著鎮上房子裡放的東西,去了府城。
這回,也是專門讓祁父他們認個路,以後來找他們也方便。
收拾好屋子,祁林去外麵買了些東西大包小包帶著回去讓父母吃用的,一家子回家待了幾天,祁林這才離開家去府城,準備到富錦書院裡報道。
富錦書院位於半山腰上,跟死對頭書院離得不算太遠,隱隱能望見,但其實雙方都是沒法跑對方那邊去的。跟之前的學堂不同,富錦書院是不允許學生平時隨便離開書院的,四周都有高高的圍牆圍著,大門還有一條凶猛的大狗。
平日裡他們上六天課,然後放一天假。
第六天下午放假,第七天其實也是一整天假,可以不用來書院,但是必須趕上第二天的早自習。這跟現代的高三課堂倒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也就意味著,祁林不能再像當初那樣,每天中午回去找江虞吃飯,每天晚上還能和江虞睡覺。
來到府城後,注定江虞是要一個人待在家裡的了。
到了書院第一天,祁林在王富的帶領下,簡單熟悉了一下書院的各項規章製度,怎麼上課、上什麼課之類的。王富比他要早來書院一些之間,現在在書院已經混的比較熟了。
當天夜裡,祁林睡在床上,望著窗外的月光,想起幾天都沒法見到江虞,江虞初到府城就要一個人,晚上也一個人孤零零的,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天太黑,看不見而害怕。他總覺得,江虞會很怕,說不定這會兒就正躺在被窩裡哭呢。
越想,他就越睡不著,在床上翻了幾下身。
“祁林,你睡不著啊?”王富注意到了。
“嗯。”祁林應聲。
“怎麼了?是不是來新書院不習慣?我跟你說,這書院確實跟咱們之前那學堂不一樣,但是資源肯定是更好的,很適合你這種好學的人。你隻要記住我白天跟你說的那幾個人,千萬不要得罪他們,你就能在書院裡安安生生的學習,其實跟你以前差不多,你以前不就不喜歡跟咱學堂裡的人說話。”
“很多人私底下都說你假清高,就會裝相。”以前學堂的人看不上祁林,是因著對方明明沒什麼本事,卻仗著夫子的偏愛看不起人,後麵其實也差不多,夫子更明顯的偏愛,還有祁林依舊的看不起人。
想到這,王富趕緊道:“對了,你來這之後,可千萬不要再讓人覺得你假清高,看不起人了。”
以前學堂他就算是一霸,有他頂在前頭看不順眼祁林,其他人倒也沒那麼憤怒。
可來這書院也就不一樣了,這書院他這身份壓根不算什麼,根本就頂不住啊。
“……”祁林無語了,“我什麼時候假清高,看不起人?你說的是我以前吧?我現在不是都變好了?”原主以前倒確實是由內心的自卑到極度的高傲,雖然知道自己和彆人有差,但就是看不上彆人。
王富一拍腿:“哪啊,你以前就假清高,看不起人,後麵就越加假清高,看不起人了。我說,你在這書院可真得要收住啊,不然我也攔不住啊。”這麼一說,王富發現自己似乎不該聽弟弟的,這要是祁林真出事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