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佳儀並不畏懼來人,而且到底是婆媳關係,總不能不讓人家進門。
等到冉佳儀把院子裡收拾好,正準備轉戰廚房的時候,就被從堂屋出來的馮家大嫂給喊住了:“老二家的,娘喊你過去一躺呢。”
冉佳儀:“哦。”便就跟著人又回了堂屋。
“娘,您有什麼事情嗎?”冉佳儀聲音平平淡淡的。
馮奶奶似是有些不滿,看著她這樣子更生氣了,但還是勉強壓抑著怒氣:“老二家的,聽說你讓大寶下地去了?”
這是事實,冉佳儀推脫不了,也無法推脫,全村都看著呢:“是的,娘。”隔了這麼久才回來,也不知道什麼道理。
馮奶奶頓時呼哧呼哧喘起氣來,氣急了的模樣更是讓冉佳儀覺得好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下子吸引了堂屋裡兩人的注意力。
馮家大嫂看著愈發臉色不好的樣子,連忙幫忙開口了:“二弟妹,大寶還小,你怎麼就能讓他去上工呢,你這個當娘的也舍得。”
其實整個村裡,6歲的小孩乾點輕巧的活賺工分,其實是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情,畢竟產量是一定的,公分越多代表著分到手的糧食就越多。
而現在馮家大嫂能這麼直接開口指責,不過是因為她家的兩個孩子都被她給送去上學去了,從小到大可是一丁點活兒都沒有乾。
冉佳儀道:“有什麼不舍得的。不舍得他乾活,就得舍得他挨餓,大嫂,要是你你怎麼選呢?”
馮大嫂無言以對,敗下陣來。
打頭陣的大兒媳敗北,馮奶奶不得不自己上場了。
“老二家的,這也不是第一年了,咋前些年都過來了,就今年不行了。”話語中滿滿的質疑。
冉佳儀不想去揣度她到底質疑的是什麼,但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就是了,“那不是以前我也沒累暈嘛。”
這件事是一件不能放在明麵上的事情,畢竟讓已故兒子的兒媳婦一個人養活孫子,乾活乾到暈倒,這說到哪裡去也不占理啊。
雖說當爺爺奶奶的孫子輩有沒有必然的義務,但這個民族一直是一個講究人情味的地方。
冉佳儀累暈這事兒法律上說的過去,但是情理上可過不去,這才是馮家老宅的人一直上門來的原因。一開始是人還在床上躺著,怕上門了會被要錢要物,假裝不知道。
到後來,風頭過去了,馮家的人也就厚著臉皮當做完全不知道了,隔這麼長時間就是怕提起這個話題,等到現在事情過去了,才敢上門來算這一筆帳。
冉佳儀隻覺得好笑。
“您二位貴人事多,怕是忘了,我乾活都乾到累暈了。我怕我累死了,大寶也得跟著餓死,一對比,這能乾活賺點糧食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一句話懟的孩子的大伯娘和奶奶麵紅耳赤,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馮奶奶才開口道:”大寶還有我這個奶奶呢,總不會缺他一個小人兒的吃食。“
純粹說說罷了,冉佳儀有原主上一世的記憶,可比她們自己還要了解她們,指望她們往外白掏糧食,做什麼白日夢呢。
“那既然娘你這麼多了,我也不好阻攔了,明兒開始我就不讓大寶乾活兒了,橫豎大寶有你們幫忙照顧,我也就放心了。”
萬萬沒有想到一直老實巴交的兒媳婦現在還學會了蹬鼻子上臉,馮奶奶一時間氣結,馮家大嫂倒是反應很快,應是心疼自己的糧食:“二弟妹,你說笑了,我們家裡也困難呢。”
冉佳儀不由嗤笑:“哦,想來也是,不然上一次我暈倒,小報就去吃了兩份飯,咋回來說自己餓壞了呢。說起來,這還是孩子他爹死後,吃的老馮家唯二的兩餐飯呢。“
既然她們不要臉,冉佳儀就赤條條的給扒下來,看誰比誰沒臉。
馮奶奶本是來找麻煩的,但是偏偏都被堵了回來,一時也失了來時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轉而問起了馮大寶。
“大寶在哪呢,給奶奶我看看啊。”
冉佳儀白眼,說是關心孫子,結果扯了一遭才提起人,不嫌臊得慌。
“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馮奶奶聞言本想要指責兩句,但想起剛才的失挫,到底沒有再自找沒趣。
“行吧,那老二家的,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大寶,可不能讓愛國不安心呐。”
“對啊,愛國要是不安心,可是會上來找我們的。”
愛國是原主那早死丈夫的名字,全名馮愛國,這人死了一了百了,留下孤兒寡母日子不好過,親娘還是個心眼多、愛占便宜的,真要有鬼魂的話,確實是會不安心。
可惜,這個特殊時代可不允許鬼魂這種東西存在,想來老宅的人也不用擔心二兒子找上門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