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廚房那邊的香氣就漸漸冒了出來,鄧家兩個兒媳也開始往外端菜。
見冉佳儀並沒有進屋的想法,鄧母也就如同以往一樣,直接在院子裡擺上了座椅、端上了飯菜。
院子裡是有一張露天的石桌的,隻是並不大,一圈下來也就能做五六個人的樣子,以往給鄧家大人是夠了,但是今天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位置就不大夠用了。
鄧家大兒媳和二兒媳被鄧母示意,跟幾個孩子一樣夾了菜端著飯碗去了一邊坐著吃飯,冉佳儀和鄧父鄧母以及鄧家老大、老二坐在了一張桌子上吃飯。
冉佳儀秉承這具身體原先的規矩嬌養,食不言寢不語,硬是一句話沒說吃飯了這頓飯。
她不說話,其他鄧家人見狀也不敢開口,努力小心的想要做出有規矩的姿態,一頓飯就在這麼詭異尷尬的氣氛裡結束了。
當冉佳儀放下碗筷的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周圍有誰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隻是不知道是誰。
其他人也不管吃沒吃飽,紛紛將碗筷放下,這會兒鄧母就不動了,使喚著兩個兒媳和孫女們收拾了桌子,又給上了幾盞茶,這才有了說話的氛圍。
一群人齊齊看著自己,就像是在等著領導發言的小員工一樣,冉佳儀驀的覺得好笑,但她到底忍住了。
鄧母首先開口詢問:“三兒,你們今天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問的是鄧翰墨,眼神看向的卻是冉佳儀,鄧母了解兒子,要是兒子有事肯定直接來找自己了,親母子沒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
所以此行要來的肯定是因為這個三兒媳,隻是平時接觸少,鄧母也猜不出是為了什麼。
鄧翰墨:鄧翰墨表示他也不知道啊,公主可沒有跟他透露什麼。他也想不到公主跟自己的家人有什麼交集。
冉佳儀見狀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公公婆婆,今天來這裡是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們商量。”
鄧母頓時更加疑惑了,鄧父原本垂著的頭也稍微抬起了一點點,但很快又低下了。
鄧母繼續問:“不知公主是有什麼事情。”
冉佳儀:“我和鄧翰墨成婚已經有好幾年了,隻是一直沒有一個孩子。”
說到這裡,她略微頓了頓,鄧父鄧母見她提起這個話題,一時更加納悶了,不知道她這是想乾嘛。
三兒子成婚多年沒有子嗣,也是他們老倆口的一項心病了,隻是兒媳身份過於尊貴,讓他們連催促指責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自己瞎著急。
觀察了一下他們的神情,冉佳儀繼續:“爹娘,我跟你們說,我可不願意他納妾的,不然我嫁給他有什麼意思。
我倆年紀慢慢大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孩子,所以就想著大哥大嫂孩子多,要是過幾年我們還不能有孩子,就打算從這兒過繼一個給我們養老,不知道大嫂二嫂願不願意。“
話終於說完,冉佳儀止住了話頭,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話是一個多大的轟天雷一般。
鄧母第一反應就是震驚,這個年代,不能生的女人那簡直就不配活在世間,不僅對婆家有愧,還會敗壞娘家的名聲。
因而她第一反應是想要指責的,三兒當官了,便是納一兩個妾室生個兒子又怎麼了,三兒媳自己不能生,還要霸占著男人,這是個什麼道理。
但是不等她指責的話出口,就聽見廚房那邊傳來哐當一聲響。
沒好氣的轉頭去看,卻見原本應該在做活的兩個兒媳竟然齊齊摔了出來,顯見的剛才是在偷聽呢。
“乾嘛呢,要聽就過來坐著一起聽。”
兩妯娌這才畏畏縮縮的過來,朝鄧母討好的笑笑,方才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作出一副傾聽樣。
鄧母本打算繼續剛才的譴責,卻聽見自家老頭子又重重咳嗽了一聲。
鄧父阻止了鄧母的話,自己先開口了:“老三,你也是這麼想的。”
殊不知,鄧翰墨比在場其他鄧家人還要吃驚呢。
他努力考上進士,努力當官升遷是為了什麼,除了為了自己能過上好日子,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家人和子嗣嘛。
男人就沒有不希望有自己的子嗣的,即使自己尚的是公主,但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啊,這會兒聽見公主這麼多,他簡直嚇得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可是等到鄧父詢問的時候,鄧翰墨又不能反駁。公主不生,就隻能納妾生,可是公主又說了不願意他納妾,這可怎麼是好啊,鄧翰墨一時間支支吾吾起來。
鄧父哪裡不知道兒子的想法,可作為鄧家的一家之主,鄧父想的更多。
他們一家好幾口人,為了供一個三兒出來,可是辛苦了十幾年,但結果到頭來,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住的是京城的城郊,幾個孫子讀書也是就近的私塾,自己和兩個兒子還是在種地,這跟以前又有什麼區彆,三兒是成了駙馬,可這跟他們老鄧家也沒多大乾係。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三兒娶了一個公主罷了,公主身份太高,他們連高攀都攀不上。
可若是,可若是,想到三兒媳剛才的話,鄧父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