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講不清道理的,好在甄梅花這次也不打算和他講什麼道理,她這次全當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犯,即使再如何也得和離單過、當然還要帶著她的一雙兒子,就讓這糊塗蛋自己過去吧。
“崔大有,我今天就告訴你了,以後不管是家裡的,我還是一雙兒女的任何事情,你都沒有權利隨意許出去什麼,至於你愛幫彆人,你就自己去幫吧,以後我也不管你了,你愛給誰乾活給誰乾活、愛給誰錢給誰錢,但家裡的東西你一點都不準打主意。
不然的話,咱們這日子也不用過了,反正兩個兒女也大了,以後成婚生子,咱們在不在一起也沒關係了。”
崔大有被媳婦兒這話驚住了,喃喃:“梅花,我也沒做什麼啊,你怎麼就這樣了?”
他是真的不解,認識的人誰不誇他是個好的,再說村子裡這些男人,他自認沒有比他更老實的了,吃喝嫖賭打女人,一樣不沾邊兒,他都做到這程度了,媳婦兒還要跟他分開過,這是什麼道理。
甄梅花的話卻沒因此被打斷,隻聽她繼續道:“我要說的就這些,你記好了,但凡再有一次,你拿著我們仨做人情答應什麼,不論事情大小,這日子都不要過了,還有,今天開始你不用去娘娘家乾活,我會和我爹娘說清楚的。”
崔大有見她神色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不敢再反駁,卻是將視線轉向了一邊沉默不語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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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問,你看看你娘說的,咱們是一家人啊。”
崔學文低垂的眸子抬起,眼中淨是平靜無波,明顯能看出來,他對剛才聽到的並沒有什麼異議。
雖然知道一雙兒女和妻子更親近,但好歹自己做父親的,怎麼兒子也這個態度,崔大有的新彙總不由得生氣一股煩躁來。
今天發生的對話將他認為的所有假象都打破,他所在的家庭並不是那麼和諧、他的家人也並沒有想象中重視他。
可明明,明明他是那麼重視一家三人,哪怕付出生命,他都會保護好他們的。
這就是崔大有奇怪的地方了,在他的心目中,重要性的排序大概是這樣的,外人大於家人,家人大於自己,他將外人置於家人之前,又將自己置於家人之後。
說他是個壞人吧,那肯定不是,說他是個好人,對外人來說也許是,但至少對他的家人來說,算不上。
過去的十幾年,不僅甄梅花清楚意識到這一點,就連崔學文,也察覺到了這個異常,這個父親,再好也不是旁人家為了兒女可以付出一切的父親。
無數次的經驗教訓讓他明白,這個父親隻會成為自己的拖累,他他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家裡看著人,那麼有些話提前說清也是很必要嘚
況且不為自己、單為了母親著想,崔學文打心底不願意母親後麵還被連累收拾爛攤子,以一己之力支撐起這個家。
“爹,娘說的對,您自己要是願意幫助他人,我們都沒有意見,隻是幫人是不是也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呢,娘和我兄妹二人實在不該成為您做好人好事的犧牲品。”
崔大有就不明白了,什麼叫做犧牲品,家裡哪裡不好了嗎?
崔學文見他還是這樣,乾脆將話挑明:“爹,您覺得家裡這些年不困難,可您想過您對這個家貢獻了多少,我這些年讀書又花費了多少嗎?”
這個問題崔大有沒辦法回答,以他賺錢的功力,頂多能讓家裡日子好過些,供一個讀書人是不可能的,他再傻也知道兒子讀書是拖了甄家的福。
男人嘛,靠著妻子娘家總是有些心虛的,也是因此妻子拿了工錢他才會一聲不吭,因為他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好處占了有些事總要讓步的。
可這些他當著兒子的麵卻不願意承認,隻一個勁兒嘟囔:“我可是你爹。”
有人說過,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現在的崔大有就是那個裝睡的人,說再多都無用。
崔學文最後表明了一次自己的態度:“娘剛才說的,也是我的意思,您彆生氣,娘供我不容易,您也不希望被毀了吧。”
妻子剛才那般說,崔大有還有點怨氣,可兒子也這麼說,他就有點慌,無他,兒子是個一言九鼎的,說到就一定做到,最後他還是服軟了:“行了,我知道了,行了吧。”
崔學文得到肯定的回答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爹,希望您能說到做到,您知道我和娘這次都是認真的。”
崔大有憋憋屈屈的應下來,心頭仍滿是不解,他做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