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表落魄的林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薛家的繁華,薛家的情況可謂春風得意,走路都帶著風。
薛父十幾年沒動過的位置,在未來親家的幫襯下,終於往上挪了半個位置,好歹勉強能入得縣令的眼了,當下屬的最怕不是乾活,而是乾活卻不被上屬看在眼裡,薛父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
而薛家兩個兒子在書院讀書也頗為得宜,尤其老大,成婚後也不樂意在家呆著,依舊吃住在書院,看在薛家父母眼裡這就是認真讀書,可看在新婚妻子眼中那就是獨守空房了。
這位薛家的新兒媳可不是上輩子的原主,無人依靠、任由人欺負,她是有娘家的人,被夫家冷落了,少不得回娘家抱怨幾句,而李母聽見女兒的抱怨就跟丈夫吹枕頭風,攪的薛父在府衙的日子也不好過。
隻不過薛父也是有主意的,自己的前程和兒子的,那自然是後者比較重要,畢竟他再如何往上撐死了也就以不入流小官,而他的兒子可能是能考進士、當大官的,簡直沒有可比性。
再者,兩家婚事已經成了,且自家兒子是用心讀書也不是去做彆的什麼,李家就是有怨氣也說不出個道理來,薛家並不梨塊。
就這樣,硬頂著壓力,薛家大表哥依舊我行我素,讓新婚妻子受了不少委屈。
不過李家姑娘也不是個容易擺平的,掌控不了丈夫,她又開始在薛家折騰,什麼開設小廚房啦、要做新衣服、買新首飾啦,一筆筆都是開銷,薛家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冉佳怡也就在邊上看個好戲,旁的一概不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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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過去,周圍不管是人還是事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薛家和林家的這些都是小事,更叫人擔憂的是朝堂上的大事,他們作為小老百姓,對朝堂上的政策方針也就聽個響聲,其實並不理解什麼。
可也是小老百姓受這些影響最深,苛捐雜稅多了,老百姓口袋裡的錢就少了,有天災了,老百姓就得忍饑挨餓,戰爭來了,衝在第一線的還是普通老百姓,可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這種大環境下,其實大家日子都不大好過,就是原本安穩的安城,雖沒有天災也有多了不少**。
世道徹底亂了,安城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林家在林父的指揮下,適時隱退,除了一些民生的生意還在做以外,其他生意全部叫停,總歸人比錢重要。
但安城的其他商戶就沒這麼想的開了,一是難舍賺到手的真金白銀,二是一門生意發展起來不容易,一旦撤下以後再想上位就難了。
林家就沒有這些煩惱,乾脆利落全家呆著大部分下人去了城郊的莊子上。
近兩年有心發展下,莊子裡不管是糧食、還是人手都十分充足,當然,最重要的是,莊子上的漢子們都有兩分手腳功夫,這就是林家人保命最大的依仗。
躲到了城郊,林家人都兩耳不聞窗外事,在莊子上跟著莊仆們一起鍛煉,預防即將可能到來的亂子。
事實是,事情確實往更壞的方向發展了。
老皇帝昏庸無道,將整個大雁朝折騰的奄奄一息,且越老越折騰,如今這番世道有他一大半的功勞,剩下就是那些貪官汙吏的罪過了。
隨著老皇帝年紀大了,下麵幾個皇子的爭鬥也進入了白熱化,所有人都在期待一個結果,這關係著日後到底是會安穩下來、還是繼續動亂。
上層的爭鬥他們是看不到的,隻隱約聽到些傳聞,而安城也徹底亂了起來。
上麵的知府投靠了其中某一位皇子,為了支持他在安城大肆剝削,逼得百姓民不聊生,這般情況下災民應運而生。
人窮狠了、餓極了是什麼都乾的出來的,偷蒙拐騙重重行徑屢禁不絕,像是林家所在莊子,看著就有糧食飽腹,更是很多人眼中的大肥肉。
好在林家早有準備,外人膽敢冒犯,一群壯碩的家丁足以將人嚇跑,儘管如此,林家人在莊子上還是噤如寒蟬,生怕哪一天來的人多直接闖進莊子裡來。
好在最後也沒有發生這最壞的情況,因為經過又半年的角逐,京城裡大局已定,皇子們間的角逐終於有了一個結果。
其間重重爭鬥外人不清楚,隻知道最後上位的是皇帝的九皇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愛民如子的,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安撫治下的亂象,該鎮壓鎮壓、該安撫安撫、該撥款撥款,手段頗為了得。
至少安城安穩了下來,聽說是上麵知府換了一個人,新任知府上位後,將所有人遣回戶籍地、給災民派發賑災糧,安城的混亂局麵很輕易就被安撫下來。
冉佳怡記得,時隔很久,林家人再次出莊子是在一個明媚的晴天,天上陽光正烈,他們卻絲毫不覺刺眼,因為這是久違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