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見她真生氣,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壓下婆婆的譜,諂媚道:“這不是見你不出來嘛,也沒用多大勁,一會兒就好了。”
冉佳怡橫豎是懶得和他們多說,“典妻的事昨天就說過了,我不會同意的,你們也逼不了我。”
宋母:“四娘,你再想想,其實也沒啥壞處,趙秀才家可是有錢的很,你去了他們家都是吃香的喝辣的,總比在這裡人家做丫鬟仆從要好得多。“
冉佳怡懶得跟這老婆子瞎扯淡,她轉而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當自己是一個雕像的宋大郎:“宋大郎,你也是這麼想的嗎?你就讓我去做人家的典妻,你總不會不知道典妻是什麼意思吧?”
麵對妻子的厲聲詰問,宋大郎訥訥不知道怎麼回答。
典妻的含義,他怎麼不知道呢。其實一開始趙秀才家下人上門時,他也是有些膈應的,畢竟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但後來又被母親說服了。
有一句話母親說的對,有了銀子多少女人娶不到。
趙家可是出了足足十兩銀子,還承諾妻子贖身上的銀子他們也出了,也就是說他們家白得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在鄉下可是不小的數目,這錢足夠他再娶一個黃花大媳婦,一家子過上一兩年的好日子。
所以,他可恥的心動了。
再加上宋母為了說服他、直接許諾給他再娶一個黃花大閨女,讓宋大郎心中僅存的一點膈應也不複存在。
大不了就當沒有這個妻子,橫豎她在外麵當為奴為仆也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等到自己有了錢再娶一個黃花大閨女,村裡男人都得羨慕他,哪裡還會有嘲笑他的。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想的很清楚,這件事情對自己有百利、而隻有一害,但當著妻子的麵,他的這些盤算到底說不出口。
兩人也是好幾年的夫妻,一起又有了三個孩子,不說深情厚誼,但感情總是有一點的,麵對她眼裡瘮人的怒,宋大郎不可避免的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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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郎不吭聲,冉佳怡反而更生氣了。
要說宋母吧,還能說是為了整個宋家,但是宋大郎圖什麼?
冉佳怡如今在鎮上做工,多少能有點工錢,但凡為了三個孩子她也是會送錢送東西給回去的。再加上之前二兩銀子大房肯定能占一部分,也就是說,短期內大房的日子是完全不愁過不下去的,但即使這樣,宋大郎還是做出了放棄她的選擇,冉佳怡隻能將之歸咎於人性本惡。
他要是壞的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冉佳怡還能讚一句,真小人,但現在不過是偽君子,做出一副唯唯喏喏的模樣,是想表達什麼?
表達他是不願意、被蘇母強逼著來的嗎,並不是,不過是表態傷男人自尊,不表態也不影響他是最終的享利者罷了。
“怎麼不說話,你說啊?
你娘這麼做,你如果敢說一句不同意,那咱們以後還是夫妻;你要是也同意,那咱們夫妻也不必做了,反正我都給你們賣了、也算對得起你們家。”
宋大郎聽到妻子這番話,莫名有些驚慌,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確實不敢再回答了。
宋大郎這態度,彆說冉佳怡看不上,作為他親媽的宋母也是看不上的。
宋母的惡從來表達的清楚明白,她從骨子裡就是一個自私的人,這一點其實很容易看的出來。
宋家足足有四個孩子,在前麵兩個基本長成,娶了兒媳之後,宋母幾乎就沒下過地,家裡的活也交給兒媳來做,這在農家其實是很不正常的。
因為農家貫徹的思想就是,隻要做得動,就要繼續做,沒有白吃糧的,但在宋家下麵有四個兒子、三個兒媳以及一種孫子的情況下,宋父宋母最在乎的永遠是自己。
所以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分家單過,也可以毫不在乎地推出兒媳去做典妻,也可以讓兒子出麵推一把,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的生活過得更好。
就如此刻,麵對冉佳怡的生氣,她也不在意,反而繼續繼續溫和的勸說:“四娘,我還是那句話,你不管同不同意,錢都是最重要的。
今兒我不過掐了他們幾下,你個當娘就心疼。
家裡之前過的什麼日子你也是知道的,你就忍心他們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嗎,災荒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沒了娘的孩子以後隻會更艱難,我們老宋家可不缺孫子。。”
冉佳怡徹底生氣了,要說先前還隻是小打小鬨,那現在這句話無異於威脅——威脅冉佳怡,如果不聽話,以後三個孩子就沒好日子過。
可以說,宋家人簡直一點底線都沒有,拿親孫子的命要挾兒媳賣身,這世界上再也沒有這麼荒謬可笑的事了。
冉佳怡冷笑,碰上硬的、她態度反而更堅決了,“總歸他也是你們宋家的孫子,除非你們真的親手把他們掐死,不然有我這個當娘的一口飯、總不會少了他們一口湯,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宋母麵色微變,她沒對人說的是,她之前已經收過趙秀才家的定金,足足五兩銀子,隻要她說動了兒媳就能拿到剩下來的五兩,本以為不會太困難的事情現在碰上了釘子,宋母內心滿滿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