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如今早已分不清對錯,冉佳怡看著灶中明滅不定的火光,發起了呆。
“五妹,火沒了。”清脆的女聲將她從飄散的思維中喚醒,抬起去見,卻是這位身體的長姐。
添置了一把火,接受了身體記憶的冉佳怡,對她也有幾分親切,都說長姐如母,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親娘靠不住的情況下,這位長姐承擔了照顧妹妹們的大部分責任,下麵幾個小的幾乎都是她帶大的。
“大姐,我餓了。”就在此時,身旁發呆的四妹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眼巴巴的看著鍋裡的粥。
鍋裡的粥說是粥,其實就是一鍋亂燉,幾粒米配上地裡亂七八糟的瓜菜,毒不死人,可也絕對稱不上好吃,至少冉佳怡看著是沒什麼胃口的。
可這味道卻成功引起了其他三姐妹的饞蟲。
韓家取名很有規律,不偏不倚,二十四節氣從上數下來,前麵是個是家中女孩的,後麵的都給了家中男孩,彆說十二個,就是生到二十四個那也是足足的。
這位長姐作為女孩中第一人,名字就叫立春,而原主,名字還算好聽,叫穀雨。
此時人前一向端莊自持的她,卻是熟練的使了個顏色給二妹,一旁打下手的老二雨水就偷偷摸摸走到門前,左右張望了下,確定沒有人過來,這才飛快躥回來。
“姐,沒人。”
這套動作仿佛做過千百遍,話剛落地,隻見立春飛快的舀了半碗,大口吹涼,先是自己囫圇喝了兩口,又遞給一旁的二妹,二妹同樣兩口後,遞給了灶台下的三妹。
此時,作為三妹的冉佳怡,卻是已經目瞪口呆,原來,不是真老實嘛。
就說嘛,哪有人天天早上起早還沒怨氣的,感情這早有目的呢。
拋卻心頭那一點點潔癖,冉佳怡照著兩人的動作兩口後,遞給了饞得口水都要留下來的老四。
老四一點不客氣,剩下的攏共也就兩三口,她仰頭一口灌下,舍不得地舔了舔碗底,直到將碗底舔得油光發亮才作罷。
碗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老二手上,她趕忙從水缸裡舀了水衝洗,便又放回了櫃子裡所有碗筷的最下麵,還順手將洗碗水倒進了鍋裡,將鍋口原先燒出一圈白皮的痕跡填平。
至此,不過片刻功夫,一套偷吃流程已經結束,四姐妹均麵無表情,一切仿佛沒有發生,要不是有了口中還有些許味道殘留,冉佳怡都要以為剛才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隻是這一點點小小的下次,熟練的大姐二姐也沒給她們留,舀一瓢水一人灌兩口下去口中最後一絲殘留的味道都被洗去,偷吃的事情除了姐妹四人之外,再無人可以發現,包括她們老實巴交的父母。
隨後的一切便是按部就班地做早飯,等到鍋中香味愈加濃的時候,幾房人也陸陸續續起來。
四姐妹通力合作,一個盛粥,一個端鹹菜,一個遞上筷子,冉佳怡熄滅灶中為數不多的火,不一會兒飯菜上桌,其他幾房人陸續上桌,早飯也就開始了。
韓家的用飯一向是男女分桌,家裡一共九個男丁,加上韓婆子這個高輩分的,一桌坐了十個人,至於其他人,則都坐在小桌上,說是小桌並不是桌子小,而是矮,大約跟大桌配的凳子一般高,吃飯的桌子眾人僅隨便坐坐,並不如何在意。
不管大桌小桌,飯菜都是由韓婆子一人決定的,手握一把大勺子,先是一小勺子進碗裡,是不是再抬頭,若是男的,則再加上小半勺湊夠大半碗,若是個女的,就不用不加了。
從大桌分到小桌,分到最後最小的女娃這,盆裡的粥也就不剩什麼了,分飯完畢,韓老頭筷子一動,其餘人便狼吞虎咽得開吃,跟餓了八輩子的餓死鬼投胎一樣。
冉佳怡低著頭,也裝出一副餓虎撲食的模樣,學著桌上其他人猛吞狼塞,絲毫不耽誤,一頓操作猛入虎,本來三十分鐘的用餐時間,不到半小時就解決了。
所有人的碗裡得乾乾淨淨,盤子裡味道並不如何的鹹菜,此時也丁點不剩。
跟打仗一般無二的早飯時間過去後,便又是四姐妹的活計。
委托者的不平,冉佳怡也算是理解到,看著其他人吃過之後依舊大搖大擺坐著,放空自己、什麼都不用做,自己卻要苦逼的乾活,誰看了都會心裡不爽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