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安靜了片刻,路霄垂下眼睫,“不用了,我就是來送個貓。”
不用了,你這是送我去死。
陸渺渺打著滾從貓箱裡艱難翻起來,小爪拚命勾著粉色小簾子,努力控製著身體平衡。
隻有兩隻手大的小奶貓站起來還沒有半個箱子高,為了引起路霄的注意,他抬起兩隻前爪,歪歪斜斜的立了起來,才勉強從貓箱上方的小圓洞裡探出兩隻暖暖的小耳尖。
雖然身體變成了疑似蠢貓,但腦子總歸還是那個腦子。
陸渺渺清楚的知道,不管什麼雲姨還是雨姨,按照原文,他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路霄。
隻有男主是酷愛吸貓沒貓要去貓貓咖啡館的。
隻有路霄是絕對寵愛它的。
當務之急,他不能留在這個死亡之地。
不能說話不能交流,但他得先留下路霄。
兩句的戲份,陸渺渺還無法得知自己是怎麼變成鞋墊的,但隻要路霄在,身為“愛貓”,他就多一分生機。
雲姨感覺到手上的貓箱顫了顫,跟著目光移過去,剛好看到正歪歪扭扭探頭的小毛球。
小奶貓通體純白,毛色極亮,隻有兩隻耳尖和尾巴是暖暖的梨黃色,琥珀般的眼睛澄明清澈,隻是極為漂亮的小貓。
雲姨笑了笑:“真漂亮,和橘春長的真像。”
路霄想起剛才在車裡又憨又皮的小奶貓,眼底閃過片刻的柔軟,“脾氣倒是大了很多。”
都不粘他,也不給麵子。
喵都不喵一聲。
雲姨見路霄這個態度,知道自己也是留不住人,於是便不再堅持。路霄的脾氣她還是知道的,該提的舊事都提了,不願意留下就是不願意。
門口玻璃門被打開,路霄剛邁起左腿,桌上的小貓箱抖了抖。
原已經沒人說話的偏廳突然被顆小石子砸開了平靜的湖麵。
短短的,清清的一聲——
“咪”
陸渺渺還太小,連貓頭都伸不出貓箱,情急中,他下意識的開口想叫住路霄。
他很想叫,你走了你的小心肝我就要涼了。
但能喊出口的隻有一聲,
“咪”
大宅前院的嘈雜聲漸消漸長,讓人不禁懷疑剛才聽到的那一聲短短的貓叫是錯覺。路霄繼續朝外走,剛抬起右腿,短促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咪”
這次的叫聲更亮了一點,帶著一絲小奶貓使勁兒的顫顫尾音,門口的兩人頓住了腳步。
路霄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貓箱,雲姨走回桌旁,看著裡麵兩隻小爪立的歪歪斜斜也沒能伸出頭來的陸渺渺,笑道,
“你看,還是親你的。舍不得你呢。”
......
舍不得的是你嗎?
是小命。
陸渺渺無視了暗自揣度貓心的雲姨,對著門口再度抬腿即將離去的高大陰影,又豁出麵子,“咪”了一聲。
貓在窩簷下,不得不低頭。
小小的身體隔著簾子和門口路霄對立著,短短的肚皮毛撐出幾個漸層。陸渺渺一點點掌握著平衡,梨色的小耳尖不停的晃動在箱口。
三聲不用喚出扶桑日,喚住貓保鏢就行。
門口的路霄眉梢微微一挑,沒再抬腿。
小笨貓還挺會卡節奏。
再想想公司那些事,似乎也不是那麼著急...
誰讓它好不容易肯叫了呢。
路霄靠在門邊,脫了西裝,
“那我留下吃個便飯。”
陸渺渺鬆了口氣,整隻貓往小箱子裡一倒。
這麼一折騰,他倒是對這具小身體多了些了解,至少能分清前後左右四隻小爪不同的施力方式,還能搖幾下小尾巴。
區區當個貓,難不倒小天才。
雲姨一聽路霄鬆口,立刻眉開眼笑,拉著路霄就要往前廳走,走前還不忘從小貓箱裡把陸渺渺也撈了出來,一起夾帶著,“走吧,去鐘閣。”
路家的大宅是四開四進的連體彆墅,圍合成井,風水和園林設計都頗有些講究。
鐘閣便是向東靠北的一棟兩層閣樓,路霄的爺爺路皞遠住在這裡。
橘春從前就是路皞遠的寵物,所以窩也在鐘閣。
路霄知道雲姨的意思,也沒有反駁。
隻要留下,和路皞遠見麵是免不了的,與其等到午飯時在眾人前進行這場久違的爺孫談話,倒不如現在去鐘閣。
梨木的門一開,路霄便被老管家帶上樓,陸渺渺則從雲姨手肘裡抬了抬頭。
穿過玄關拐角,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頗有些年頭的木架子,架子不高,隻到腰部。
幾個巴掌大的小台子高低錯落著,方形小木盒上開著不大不小的圓洞。質量很好的原木木紋依舊淡雅,手工製作的接口處粗繩還係著歪歪扭扭的蝴蝶結。
陸渺渺窩著縮了縮頭,貓身一抖。
該不會...
雲姨雲淡風輕的笑著把陸渺渺拎到了貓架上——
最高的那個小台子。
臥槽。
陸渺渺就著被放下的姿勢立刻石化。
貓架是什麼鬼?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為什麼會有這麼小的台子?這麼細的走道?
陸渺渺緊緊的縮著四隻小爪,須須直抖。還不能很好控製身體的他顯然隻能當雕塑。
沒注意到小台子上正在猛貓落淚的陸渺渺,雲姨帶了碗和奶粉回來,將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碗放在貓架最底層的滑滑梯口,一邊朝裡倒了一點小貓咪專用的無蛋白奶粉,一邊用溫水衝了開,
一小碗奶掇在滑滑梯口,淡淡的奶香隨之飄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