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次的拒絕,
路皞遠哼哧一聲,不再說話。
一旁的雲姨麵色微焦,打著圓場:“這都多少年了,小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她不提這茬還好,
一提反而更糟。
因為路霄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本來就寡言的男人,此刻更像是染了一層霜般充滿疏離感。
陸渺渺眼看著氣呼呼的大當家吹著胡子,時髦的黑船褲一甩一甩就勾著背上了樓,隻留下自己這個二當家立在茶榻主座上。
大任如斯。
陸渺渺背過身,對著茶座的牆頭,偷偷打了個沒有牙的小哈欠,然後又扭回身子,凝視正一言不發喝茶的路霄。
原文中提過,路霄的父母——路讓今和岑瑩是在他十六歲那年車禍去世的。
臘月的隆冬,大雪的積壓壓垮了山埡,粗壯的樹乾和鬆動的山石順著皚皚白雪一起砸向蜿蜒的山道——
正好砸上了路讓今和岑瑩的車。
夫妻倆連急救都沒有機會。
當場就去世了。
還是在過年的那幾天。
而路霄那時候正跟著路皞遠一起住在鐘閣,他夜半睡前,喂完了橘春,便靠著門邊聽到路皞遠對著電話那頭不停的催促,
“奇啟這次合作很重要,你們去春城,要保證他們考察團的動向在逐路的掌握中。”
“春節?春節有什麼關係,小霄我帶著呢。我還能給你倆帶丟了不成。”
“行了行了,趕路吧啊。”
春城
便在那座被雪壓塌的山埡的另一頭。
後來沒倆年,路霄就出國了,
橘春也被帶走,一走七年沒再回來。
路皞遠離開後,雲姨也去了前廳幫忙,嚴格意義來說,茶室隻剩下路霄一個“人”。
陸渺渺小爪撓了撓肚皮,抬著貓頭思考著。
從自己剛才被擼的很舒服的角度考慮,他應該留下這個擼貓上手的小老頭。
況且如果他現在躺著看路皞遠歸西,會有心機二當家恩將仇報奪權篡位的嫌疑。
再者,從結束這個書中世界,興許自己還能有機會改頭做人的角度考慮,他也應該幫路霄這個忙。
畢竟他清清楚楚的記得,路霄是在路皞遠去世才知道當初的誤會,而後悔不已。
——雖然看著對麵這張冷若冰霜的臉,完全想象不出那個表情。
眼前麵無表情的路霄又抿了幾口茶,眉頭忽的皺了皺,朝一邊站著的老管家起口:“這茶太濃,以後換了。”
站在一邊收拾茶座的老管家一怔,隨後抬聲解釋:“董事長喜歡這口,茶室裡常備的也是這種茶葉,白裡山特供來的,可貴著哩。”
“都是咖非因。”
瞥了眼沒過幾盞水就略深黃的茶水,路霄的語氣聽起來很是漫不經心:“以後彆泡這麼久。什麼都聽他的,還要您乾什麼。”
老管家也是看著路霄長大的,即使路霄有不滿,語氣卻還是不缺恭敬。
陸渺渺順著茶幾噠噠噠到了路霄身邊,看了眼被吐槽的名茶,然後乖巧的窩在香香的褲當旁,
大眼一眯,剛巧看見腿側的手機屏
大少爺的手機上正映著一條藍藍的搜索框,下麵一個禿了頭的醫生評論看起來頗為專業,
【名醫問詢】老年人總喝濃茶好不好?
王巧醫:濃茶中含有大量的咖非因,茶堿等,刺激性很強,飲用濃茶可能導致頭痛耳鳴煙花,對腸胃也不好。儘量減少讓家中老人服用。
陸渺渺:“......”
“是是是,少爺說的是。”老管家被訓了幾句,卻樂嗬嗬的笑了起來,“董事長回頭問起來,我可就都推到您身上了。”
褐色的睫毛輕輕一垂,路霄立刻移開目光
“隨口說說,不用當真。”
陸渺渺伸爪撓了撓脖子,
你這個大皮眼子。
路皞遠心肌梗塞突發是今晚,眼看著大皮眼子即將痛哭流涕反省人生,陸渺渺覺得自己可以大發慈悲,拯救一下失足青年。
要救路皞遠,
那得先讓路霄願意住下來。
怎麼讓他住...媽的,癢。
陸渺渺抬爪又撓了一下自己的小下巴,他感覺自己抬爪的概率有些頻繁,可不撓又不舒服。一隻小毛球在茶座上打了幾個滾,最後除了尾巴基本都撓了一遍。
怎麼回事?
他被蚊子叮了?!!
乳此金貴的豪門小貓貓,
居然被蚊子叮上了?
陸渺渺忙的一刻不得停歇,都顧不上思考怎麼讓路霄留下來,就被自己渾身的不舒服逼得快要四爪齊上。
路霄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翻來扭去跳蚤一樣的小毛球,一隻手伸過去拖著肚皮把陸渺渺拎了過來。
純白的小短毛上,因為車底叉躺和到處撒歡而染上一層淡淡的灰,陸渺渺的爪子不停撓上去,連在路霄手上也宛如得了多動症。
艸,放小爺下來。
讓爺撓!
路霄看著猴一樣狂動的小奶貓微微蹙眉,若有似無的抱怨了一句:“怎麼不舔毛?”
手裡的小毛球微不可查的一抖。
...
舔毛...
舔毛???
陸渺渺驚覺,自己可能奶力使錯了方向。
作為一隻“人”,他完全沒有要舔毛的自覺。
隻是身上不舒服了就自然而然的伸爪去撓,於是活生生把一隻優雅可愛的小靚貓活成了一隻傻猴...
八方茶榻整整齊齊,陸渺渺一眼望過去,都是他“猴”過的地方。
包括眾人視線彙聚的茶幾上,果盤旁,都是他張開腿表演過瑜伽的地方...
!!!
四隻小爪瞬間吊直並攏。
陸渺渺飛快的撿起了自己的萌貓包袱。
沒有人看到。
一定沒有人看到。
他還是那隻萌吐奶的小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