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處在S城的郊區, 整大一片的土地幾乎占了全城三分之一的麵積, 當初被規劃為新科技園區的地界幾乎被逐路整塊拿下。 ,
以至於一說要去南屏山, 司機大叔便直接嘮起來,“喲, 大晚上還去加班啊。”
再抬眼朝後視鏡裡一瞥, 後座的男人看起來單薄的很,裡麵一件疑似病號服的V領衫露著大片鎖骨, 外麵裹了件半舊的白大褂, 骨瓷一般白到剔透的臉似乎碰一下就要碎了。
簡直是名副其實的小白臉。
前座的視線打過來的太過頻繁, 陸渺渺不得不對著車窗打量了一番自己這副很久沒見的身體。
臉和脖頸朝下的整個身體都因為小半年沒見光所以白到令人發指, 還帶著長期委屈貓食所以有些營養不良的單薄。再加上一張姣好的麵容和身無分文的口袋, 看起來確實像極了什麼離家出走的病嬌金絲雀。
司機大叔瞥了一眼他腰間隱隱約約露出來的一大圈繃帶, 眼神立刻變得警覺,
“咳, 小夥子, 你要遇到什麼壞人, 彆憋著,叔送你去派出所吧先。咱這是文明年代, 不犯著被...那個啥。”
陸渺渺:“......”
“麻煩您開到科技園北路,有個快捷酒店那裡, 咳咳。”
司機大叔:“......”
這嗓音實在是沙啞的不像話,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聲音聽起來像是磨上了一層鐵鏽, 嗓子仿佛破了二十個洞, 啞的簡直要漏風,
司機大叔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年輕人,你...嘖,你這個......要注意身體啊。”
陸渺渺整個小腦袋瓜裡都盤算著再就業和找胖頭的事情,倒沒注意思想已經朝罪愛道路上狂奔出三千裡的司機大哥。
如果胖頭,或者是更多的貓真的被貓販子帶走並且賣給“姓路的”做實驗,那想必和南屏山裡大大小小的公司脫不了乾係。
而貓這樣的活物在咖啡廳餐廳交易太過引人注目,最合適且掩人耳目的地點應該是酒店。
兩個去貓咖隻白嫖一杯白開水的男人,整個南屏山的豪華酒店自然不用考慮,那麼最有可能歇下的就是科技園北路的快捷酒店。
陸渺渺盤算了一路,整個人倦意上來,便靠著車窗眯了一陣,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地方,豎著紅色小牌子的快捷酒店上還有按摩,鐘點房的字樣。
陸渺渺扶著腰,忍著疼一躍下車,衝司機大叔揮了個手,“謝謝您。”
說完就一溜煙跑進了酒店裡。
臨近午夜的點,已經沒有太多客人,快捷酒店的前台隻剩下兩名玩著歡樂鬥地主消磨時間的員工,一個人餘光瞧見推門進來的陸渺渺,頭也沒抬,“您好。”
過了兩秒沒人吱聲,說話的人才抬起頭:“您好?”
前台也是個年輕姑娘,隻不過工作到了這會兒整個人有些疲,所以拖著調子聲音有些怠慢,但抬頭看到麵前站的的人之後立馬眼神亮了亮,
“您要房間嗎?”
眼看著就要二次刷臉,但陸渺渺琢磨著負債太高容易被當成男騙子送進警察局,並沒打算再加一個好友,“不用,我來送貓的,找我朋友。”
他說的很自然,眉眼間擠出一絲不耐,努力讓自己往莫乾頭的同類靠攏。
果不其然,前台小姑娘一聽這話,看帥哥的眼神暗淡下去幾分,“走了走了,你朋友老兩天前就走了。”說完拿回正領歡樂豆的手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啐,長得人模人樣,也是貓販子。每次打掃都麻煩死了......”
陸渺渺的眉梢微不可查的一抬,湊近眯眼笑了笑,“嗨,沒趕上這趟。勞煩問一下,能在你這開個房先把貓放著嗎?”
“哎呀不行不行。”
這會兒刷臉也不管用了,前台姑娘一揮手,臉上已經寫滿了不耐煩,“這才幾號,你們每次弄那些貓來,半夜叫喚的緊,客人已經投訴好幾次了。貓毛還滾的房間裡都是,掃都不好掃,要是哪個客人過敏了我說都說不清,這離月底還早呢,趕緊走趕緊走,自己找地方放去。”
陸渺渺吸了吸鼻子,頗沒有風度的“哼”了一聲,飛快的掉頭離開了快捷小賓館。
就像他有錢住一樣。
出了門一陣冷風吹出來,才恢複了正常的表情,三無人士陸渺渺伸腿踢了踢門口的幾塊小石子,心裡有了些計算,卻被冷風刮得拎著白大褂,裹起脖頸,縮到了街對麵的寫字樓一樓大廳裡。
不管要怎麼繼續調查下去,首先得把今晚先安置過去。再找一份工作,賺錢。
可他一沒文憑二沒身份證,除了去黑心大排檔擦桌子,幾乎無路可走......
倒也不是。
他還能去找路霄。
陸渺渺摸了摸餓的有些厲害的肚子,往常這個時候,他已經被路霄伺候著吃完夜宵刷完牙,再打理的白白靚靚的帶上床了。
......
憶往昔...算了,不能憶。
現況本來就有些淒慘,如果再回憶,簡直活不下去。
他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再賴在路霄家裡。再加上按照小護士說,路大少爺已經帶著許憶恬回了家,這會兒沒準正是溫情脈脈的好事時間,自己跑回去簡直不要太沒眼力見。
怎麼也得等明天,明天應該可以回去看一眼,要是路霄有空,自己就去打個滾,讓大少爺收留他一陣。
不對,他現在打不了滾了。
不能再把路霄的褲子和衣服上都滾滿白色的小絨毛,然後鐵青著臉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