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渺反應了三秒, 迅速的把散落在外的“觸手”都召回, 規規矩矩的豎成一條直線。
饒是他向來沒臉沒皮的, 貼著人家睡了一宿, 這會兒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承認錯誤那是不可能的。
路霄身上淡淡的白鬆香是他當貓的時候就聞慣了的,本來就很久沒聞到, 再加上路霄昨晚沒脫衣服, 尋著味道和熱度就過去了。
這能叫僭越嗎?不能。
是噴的起香水的資本家的勾引。
雖然已經在內心洗刷了自己的罪惡,但陸渺渺還是不敢在氣氛結冰的床上久留,一個骨碌翻下床就去洗了把臉, 把自己收拾成清醒的樣子, 然後開始慢悠悠的刷牙。
陸渺渺的一口小白牙都是拖了老陸的福。
小男孩刷牙總是很敷衍, 上上下下來一遍就不想在鏡子前多站一秒。老陸便教他, 刷牙的時候多想想事兒, 多看看周圍, 這樣能多刷一會兒,以後老了不會掉牙。
陸渺渺一邊刷著一邊例行視察周圍,快捷酒店連洗手台都很簡單,除了必要的洗漱用品,連毛巾都沒多出一條來。
玻璃台子上,另一套牙具已經被撕開了, 路霄用過的牙刷和一次性牙膏規矩的被放在用過的玻璃杯裡, 杯壁上稀稀拉拉的沾著幾滴水珠, 順著陸渺渺的盯視, 冷不丁的滴了一滴下來。
於是小陸就開始想事兒。
路霄顯然比他起的早,而且看那黑眼圈和一臉煞氣,估計都沒怎麼睡好,看著像是要殺人。
可是大少爺既然已經起床刷過牙洗過臉了,怎麼又回床上給他當肉墊了呢?
小沙發上坐著好像更符合路霄得體的性格。
難道是想睡個回籠覺?
到也說得過去。但是麵前的玻璃杯看起來像是用過沒多久的樣子,水都還沒乾,大少爺怕不是躺上床沒多久。
大清早的思考果然有效的持續了刷牙的時常。
一口小白牙乾乾淨淨,陸渺渺咕嚕咕嚕吐了沫沫漱了口,推門往外一瞅,想看看路霄是不是趁機在睡回籠覺,卻發現這人已經穿好了外套。
陸渺渺:“......”
淺灰色的線衣外套掩去了被自己壓得皺巴巴的襯衫,路霄帶上表,儼然恢複了一臉精英做派,就是看過來的時候還帶著點被土匪欺騙占了床的冷漠。
陸渺渺這回乖張的衝他撇撇嘴。
氣什麼氣,你自己要回床上給我壓的。
兩個人又各自看了會手機一起看了個新聞,過九點半的時候,路霄站起身整了整陸渺渺依舊豎成雞窩的頭發,“走吧,應該不會來了。”
陸渺渺瞥了眼桌上的小時鐘,倒是沒再堅持,點點頭便跟著路霄出了門。
一是這人恐怕真的不會來。
二是路霄看起來真的想回家補個覺。
坐上車後,陸渺渺不免歎了口氣,“還挺賊。”
路霄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接了一句,“讓徐喊人來看著了,如果來了會告訴我的。”
陸渺渺點點頭,但也清楚,應該是等不到這位“上級貓販子”了,“他應該是不會來。”
房每次都是莫乾頭開,按照他摳門的程度,必定會在12點之前退房,一個小時也不會補。
而如果按他說,買家是有頭有臉的路家人,這麼做的母目的就是藏好身份,那即便晚上不來,保險起見也會在11點半之前搞完。
但從9點半開始到11點半,都是客房中心打掃房間更換洗漱用品的時間。因為是外包的清潔公司,所以時間很固定,這個時段的走廊上都是推著車和呼啦著被單的打掃大媽,也很不適合避人耳目。
等到九點半還不來,基本沒什麼希望。
“隻是個貓販子而已,交給派出所就好。”
路霄打著方向盤上路,眼尾稍稍一揚,在側臉上畫出一條俊逸的弧線,“這會兒倒挺聰明,英語課沒見你動腦子。”
陸渺渺正在副駕駛上眯眼打盹兒,思考著之後該怎麼查下去,聽到話心裡猛地“咯噔”一跳,大眼睛朝路霄不可置信的眨了眨。
他怎麼忘了,該死的書房裡有探頭。
你無恥外加你大爺的譴責目光即刻掃上路霄高挺的鼻梁,駕駛座上的人側頭掃了一眼豎著冠仿佛要啄人的小雞仔,麵無表情:“Amanda早上給我發了反饋。”
Amanda,就是那兩個藍眼睛外教之一。
小雞仔瞬間萎靡,縮回安全帶拉頭旁心虛的側過頭,摸了摸鼻子,“咳,阿凡達說什麼。”
路霄聲音平緩,“說你帶著他們學中文,一學兩小時。”
陸渺渺:“......”
呸,這群藍眼睛大鼻子,多大人了,怎麼還打小報告呢?
車裡安靜了一陣,陸渺渺蔫著,隻顧和安全帶大眼瞪小眼,還沒想好怎麼和自己的教育事業投資人兼監護人解釋。
他活也活這麼大了,那口語就是不太好聽,念起來舌頭打結,還帶點中式的塑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