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唯皺了皺眉:“不好吧,有什麼事?要緊嗎?”
年底各種各樣的表彰大會總結大會都不少,路霄作為剛剛接任逐路的新麵孔,這時候正是培養關係刷臉拓展影響的時候,而且麵對一眾年紀較大的長輩,爽約印象自然不會好。
兩個人朝外走了幾步,路霄說:“嗯,但也不是很急,送渺渺去醫院,他駕照還在考。”
方子唯應聲點頭:“那讓徐去吧,我給你開車,下個會百家企盟,逐路還是發起人,你不去不合適。露個臉就行,後麵的我幫你說。”
路霄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點了頭,吩咐完徐去接人,就和方子唯上了車,黑色奔馳駛出政府樓沒多久,方子唯找了一間環境高檔優雅的西餐廳停下,要了兩人位的海鮮拚烤。
大廚是西班牙人,並聽不懂他們的談話,方子唯彙報了一陣年底的各項數據,倒是路霄聽的很隨意,中間還用西語問了廚師兩句,揮著小鏟子的大漢笑笑回答說:“Esmejorvenirpornoche,hayunpardetarjetasyves.”
晚上來比較好,有情侶卡座和蠟燭。
方子唯的二外和路霄一樣,選的是西語,這句話之後,兩個人便默契的沒再開口,沉默的吃完了一頓飯。
回到車上,路霄簡單接了個電話,方子唯卻沒發動車,表情像蒙著霧,有一點琢磨不透的寒意。
“哥,你真的要跟一個亂七八糟的人過一輩子嗎?”
路霄語氣平淡:“嗯,但這與你無關。”
“怎麼無關?”方子唯的聲音有一點顫抖:“你要是喜歡男人...”
路霄轉過頭看著他,垂著眼皮等下半句,卻遲遲沒聽到。過了一會兒,方子唯的情緒看上去穩定了不少,才開口說,
“和性彆沒有關係,我隻是喜歡這個人。”
方子唯少見的點了根煙,抽了半晌,手機響了一陣,接起來聽完之後許久都忘了彈煙灰。
“沒有人,是嗎?”
路霄冷冷看他,語氣並不算疑問。
過了好一會兒,方子唯才按滅燒到煙嘴沒抽幾口的煙。
“是。”
“我查到了,之前車禍,是你裝的追蹤器。”
路霄語氣平淡:“那個司機判了十五年,以前是科技公司的門衛,賭博欠了兩千多萬,車禍之後就還了。”
方子唯沒說話。
良久,路霄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駕駛座上的人嗤笑了一聲:“哥,你不懂。我沒有錯。姓鄧的該死。”
“他前幾天跟老頭子說的話我知道了,你難道不恨他嗎?”方子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榮盛還用假藥,如果不是這次你查出來了,隨時都會害的我們深陷泥潭,你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那關小陸什麼事?”路霄冷淡的看著他。
“沒有骨髓,鄧江明就活不下去。”方子唯自嘲的笑了一聲:“他本來就該活不下去,這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不是。”
路霄說:“你在騙自己。”
他的眼神透著寒意和略微的失望,聲音很輕,幾乎和車內嗡嗡作響的空調聲融為一體,卻讓方子唯覺得不寒而栗,冷透了。
“你做的是你真正想做的事,這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覺得你在讓逐路變好,給我掃清障礙,你想改變什麼。”
“其實不是。”
“你覺得鄧江明該死,你會去撞他的車。”
摸煙的手一頓,方子唯有一瞬的失神。
“你隻是為了你自己,並不是為逐路為我。”
路霄說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開門下了車,徐大乃已經等在了一旁,隻留下兩份文件落在方子唯的車上。
一份是逐路總部的解聘書,另一份是科技公司改製獨立的申請確認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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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渺渺接到路霄的電話是在下午,他已經連贏了普通病房兩個老太太28塊5的鬥地主錢,得意且大方的表示要請大少爺喝奶茶。
路霄:“抱歉,下午這個會有點重要,3點之前會到,你吃飯了麼?”
陸渺渺把護士削好在VIP病房的蘋果分了一半給正輸錢咂摸嘴的老太太,嘴裡含糊著:“好,對了,鄧江明給我發信息,說他已經出門了,額...我覺得他可能有話想跟我說。”
路霄皺了皺眉:“說什麼?”
半小時後,鄧江明出現在病房,轉悠了兩圈,看的陸渺渺頭昏乾瞪眼:“你乾什麼?我是有家室的,給你這是獻愛心,你追求我不合適。”
鄧江明:“......”
他過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這段時間我想清楚了。”
“人生也沒多長,我就是不想結婚,我是個怕負責任的人,我跟父親也說了,我不會再考慮聯姻,我的確是個自私的人。”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其實麵子也沒那麼重要,我很感謝你,願意救我,我應該好好地告訴你,跟你說謝謝。”
“我的關心是真的,我很害怕你因此身體沒照顧好,路總要殺我不說,我會覺得愧疚,這會讓我覺得有責任,但我是個害怕負責的人。”
他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陸渺渺注意,好像隻要東西發過去了,再發生什麼就不是自己的錯一樣。
鄧江明說完攤攤手:“謝謝你,我這麼糟糕,你還願意救我。”
陸渺渺看著眼前這個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而有些脆弱的年輕人,短短幾天他的下頜就已經有了青青的胡渣,仿佛為自己的未來每天憂心憂命。
過了很久,病房裡才想起一句語調有些漫不經心的話:“你是個糟糕的大人。”
“所以,”
陸渺渺掠他一眼:“以後沒事不要生孩子,你不配。”
鄧江明一怔,隨後又像是聽懂了一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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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集細胞的過程很順利,路霄和鄧江明在外麵等了4個小時,把人接出來之後鄧江明狗腿的想給陸渺渺端兩盤水果吃,眼還沒眨人就被路霄帶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實他沒什麼異樣的感覺,但是路霄一直皺著眉頭,覺得他現在不能沾地,不能動,連回公寓進電梯都是背著的。
陸渺渺樂的做懶蛋,就是嘴上忍不住要屁精兩句:“路總,你這個苦力我付不起的,我要賴賬了。”
路霄不動聲色的拍了一下他亂動的屁股:“付得起。”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過一段時間再付,不急。”
他背著人到了20層,又進了家門,最後直到進了貓屋的床上,才把人放下來。剛要回身去換衣服,卻被人圈著腰抱回去。
陸渺渺振振有詞:“你最近是不是很粘我?”
“......”
路霄:“沒有。”
床上的人開始不安分的動手動腳撓他癢癢:“還說沒有?”
可惜大少爺軟硬不吃也不怕癢,陸渺渺隻得撇著嘴作罷,仰躺在床上撓貓兒子的癢癢,惹得貓大爺驚恐尖叫迅速逃離。
陸渺渺鬨累了,問:“你是不是怕我跟鄧江明直說,怕我走了?”
路霄已經換好了一身居家服,過了半晌沒說話,坐在床邊揉了揉他軟軟的短發:“嗯,有一點。”
他說:“你很好,如果他們知道,一定會想要。”
可很多“他們”並不知道,隻是沉迷於一時的歡愉亦或是一時的壓力,又在更大的壓力和現實麵前選擇閉上雙眼,將一切的過錯推到河的對岸,仿佛這樣可以給自己渡來一艘通向自由的船。
陸渺渺翻了個身,毫不客氣,“我知道。”
“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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