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曖昧(1 / 2)

孟翩確實沒有要發熱,在啃了好久費準的腺體,又聞了好久費準的信息素後,他終於緩過來了。

擦乾眼淚,假裝無事發生。

車裡,費準一直陪著他坐著,也沒有多說多問。孟翩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他就配合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回去嗎?”

孟翩瞥了眼費準後頸,那個被他咬得紅通通慘不忍睹的腺體,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腺體,感同身受地替他覺得疼……

“不是說去吃肯德基嗎?我請你吃!”

費準輕笑,沒有異議。用來搪塞蔣家人的話,孟翩不可能聽不出來,隻是以此掩飾尷尬罷了。

就近去了一家肯德基,正是午飯點,人不少。

在點單的地方,孟翩看什麼都很新奇,雖然後麵的價格都讓他覺得略貴,但還是晃了晃手機,“隨便吃!我有獎金!”

費準總是能窺破他一些小小的自尊心,沒有跟他客氣,反正這個月夥食費他都包了,孟翩平時花不了多少錢。

點了足足的兩人份,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孟翩殷勤地把兩個口味的聖代往對麵費準那裡推了推。

“你想吃哪個口味,你先選,”說著,後麵有心虛巴巴地加了句:“你的腺體還好吧?還能吃冰不?”

腺體被啃破了,和能不能吃冰又有什麼關係?費準忍不住笑孟翩這突如其來的扭捏。

“疼,你要給我吹吹嗎?”

孟翩:……

“切,小Alpha就是嬌氣,Omega和Alpha結合,一輩子要被咬無數次,也沒見人家喊疼。”

費準覺得他不講道理。

生理原因,Alpha有一顆牙是很特殊的,能輕易刺破柔嫩的腺體,注入信息素,而Omega並沒有這樣的牙,咬起來那可是毫無章法,磨人得很呢。

何況,上次臨時標記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疼得嗚嗚嗚。

選了草莓味的聖代,費準眼裡含笑,嘴上卻沒說出來,免得說起上次的事,孟翩又要嘲笑他牙口不好。

沒有被杠,孟翩反而更不好意思了,撇撇嘴,把剩下的衝繩黑糖聖代扒拉到自己麵前,迫不及待地拿勺子挖了吃一口。

好吃。”孟翩眯眯眼,很是享受。

享受完這一口,他又眼巴巴地瞥了眼費準的草莓聖代,有點饞。

“我看到一個猛A,要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費準:……

剛要落下的勺子,進退兩難。

放下勺子,費準把自己的草莓味冰淇淋推了過去。

陰陽怪氣的孟翩頓時臉蹭得一下紅了,沒接,默默埋頭啃了兩口自己的聖代,狡辯:“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是我這個小甜A,想與你分享我的草莓味聖代,您能賞個臉吃一點嗎?”

孟翩:……

陰陽怪氣不像話。

偷偷瞥了費準一眼,費準臉色極其柔和,眼底滿是寵溺,孟翩僵了一下,心頭又是怦怦,冰冰冷冷的聖代也降不了他渾身的熱度。

“那我就不客氣了。”

孟翩起身,從費準那裡拿過他的勺子,挖了一點點草莓聖代,放到了自己的聖代杯子裡,又在自己的聖代裡尋了一處沒動過的,挖了一大勺放到費準的聖代杯子裡。

費準看了笑,低聲道:“你直接用你的勺子,我也不會嫌棄的。”

孟翩心裡在燒,麵上沒應,把他的聖代推了回去,坐下默默品嘗。

“我小時候,都沒有見過肯德基,小鎮上沒有,要去市裡才有,我一連幾年都很少去市裡一次。”孟翩一邊吃,一邊嘀嘀咕咕說著,像是在轉移話題,又像是在訴說心事。

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可能會回憶起很多往事,費準沒再和他鬨,安安靜靜地聽著。

“後來長大了,小古鎮慢慢發展,鎮上的小商業圈裡,也有了肯德基,我還是沒有吃過,因為吃不起。所以我以前一直覺得肯德基是什麼特彆豪華的店,豪華得我隻能匆匆經過,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現在你進來了,以後都能。”費準柔聲安撫。

孟翩聽著,就笑了,是的,他長大了,靠自己就能進來。

“小學有個同學,他們家原本還算富裕,後來工廠倒閉,破產了,吃條魚都難。父母難得買了條魚,做了她最喜歡的紅燒魚,然後就坐在邊上看著她吃,等她吃完了,父母挑著魚骨頭啃,就嘬個味道,

把剩下的魚肉留給她下頓吃,可她一點也不快樂。”

“她說,她寧願一輩子也吃不上那條魚,哪怕天天和父母一起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那樣的愛,太沉重了,沉重得她好像少考一分就是罪大惡極。我開始理解她,是孟穎跟我說,為了帶我進蔣家,要生個孩子的時候。”

他何德何能,要去背負一條生命的壓力。

說到這裡,孟翩的聲音小了,似乎有點說不下去,甚至輕輕地嗤了一聲,仿佛這是一件多麼好笑的事情。

聖代有點化了,孟翩拿著勺子的手微顫,嘴巴也在顫抖,嘴張得越大越明顯,索性隻噘了個小口,靠到勺子邊,緩緩地吸溜著。

費準忽然想起,數學競賽的時候,孟翩差點遲到,他一直在外麵等。考完試,孟翩跟他說過,如果有下次,請他早點進教室,不要為他遲到。

大體,是一個心情。

自我犧牲,自我感動,哪怕出發點是出於愛,也可能給對方帶來過大的壓力,而當壓力達到了一定的臨界點,那就是傷害。

拿著草莓聖代,費準起身,坐到了孟翩邊上,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以後我要是窮得隻剩下一個巧克力蛋糕,我也必不會讓你獨食,最佳的相處方式,永遠是互相分享,互相承擔,互相奔赴。”

是的,這就是孟翩心裡想要的,費準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是被理解的,他忽然不是某些道德審判者眼中的不孝子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