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鍋冷油,片刻後把蛋液倒進鍋裡,呲啦一聲響,蛋液周邊開始膨脹,賀今寒拿起鍋鏟將半熟的雞蛋劃散,倒入番茄,直到將番茄炒出水分,軟爛,紅色的湯汁溢出沁滿雞蛋,空氣中散發出酸味,最後撒上幾顆蔥花。
她很久沒有吃賀今寒親手炒的菜了,餐桌上,她把一盤番茄炒蛋移到自己麵前,也不吃其他的菜。
味道很好,淩俏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仔細品味非常認真,手機都沒有看一眼。
“真好吃。”她抬起頭來衝餐桌對麵的人一笑,眼睛彎彎。
賀今寒看著她,抿了抿唇角。
吃完飯,她又喝了半瓶酸奶,然後才上樓回房間洗漱,準備睡覺。
洗漱完,她去找賀今寒要晚安親親,剛走出房間,腰間一緊,隨即被拖入一個懷抱。
堅實,溫熱,雪鬆冷香清透分明。
他抱起她往臥室裡走,關上房門,在她床邊坐下,雙手交握攔在她後腰處,防止她滑下去。
房間裡開著白光主燈,異常的亮,淩俏嘴角一抹狡黠,聲音溫溫柔柔地嬌嗔:“忍不住了麼?要跟我做呀?”她柔軟的身子往前貼。
“我知道你要做一件事情,但我不同意。”
男人的聲音格外清越,眼神清澈透亮,裡麵一絲一毫的欲|望也無。淩俏眼裡的笑凝住,眼瞼垂下,睫毛像兩扇輕盈的蝶顫了顫。
賀今寒開始親她,含著耳垂吮咬,從脖頸廝磨著移到臉頰,下巴,嘴角,鼻尖,最後落在眉心,他溫柔地哄著她:“不要去找她。”
“不行,我一定要去的!”淩俏將他推開,眼神堅定。
“我不讓呢?”
“你知道,隻要我有意阻止,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神態間流露出某種自信,是他對社會地位,金錢,權勢的自如把控。
“為什麼不讓?”
“沒有為什麼。”
她年紀尚小,心性單純,沒經過風浪,而那個女人浸淫在大染缸裡多年,淩俏不是她的對手,她會受傷會吃苦頭。
淩俏從他身上起來,咬著唇:“那就分手。”
“你這是威脅我?”賀今寒麵色驟冷。
“不是威脅,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可以為此不惜任何代價,哪怕跟你決裂,斷絕關係!”
她一改往日笑嘻嘻的態度,嬌小單薄的身影僵在燈光下,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決絕。
雪膚紅唇,眉目精致,那樣漂亮鮮豔的一張臉,竟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嗬。”
他冷笑一聲,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還是瞞不過錐心刺骨,剝皮抽筋的痛,起身的一瞬間,竟眼前發黑,險些站不穩。隱忍片刻,沉痛的嗓音從喉嚨裡溢出:“十幾年相依為命的感情,你說斷就斷,是條狗都舍不得吧,淩俏,我算什麼?”
“連狗都不如嗎?!”
“是。”她沒有片刻思索,脫口而出,眼神冷如寒冰。
少女一雙冷眼,瞬間將賀今寒刺穿了,刺透了。
他心痛到失語,隻死死的盯著她。
接著,便是漫長沉默的死寂。
良久後,他的體溫逐漸失衡,通體冰涼。屏住呼吸後,伸出顫栗的手去碰她的臉,執拗而又偏激地再問,“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男人的嗓音啞到發顫,滾燙的淚從通紅的眼眶裡湧出。
淩俏受不住他的一雙淚眼,心煩意燥到極點,她與他擦肩而過,上床用被子捂住自己。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她才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離去,並輕輕帶上門。
她狠心至極,傷他至深,可她不後悔。
淩俏在賭,賭她在賀今寒心中的地位。
漆黑的臥室裡,賀今寒倒在床上,牆上投影著少女跳舞的視頻,畫麵裡是她靈動輕盈的舞姿。
他隻知她未知世事,懵懂天真,偶爾任性自我,卻沒想她,涼薄狠心。賀今寒開始反思自己,是他將她養成這個樣子的嗎?
還是她天性如此,和她那個拋夫棄子的媽媽蘇妤柔一樣。
畫麵裡,舞跳完了,明豔靈動的少女朝他眨眼睛,俏生生的聲音:“今天是我哥哥生日,哥哥,生日快樂呀!”
腦海裡,又浮現出她小時候的樣子,粉嘟嘟胖乎乎的小團子,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口齒不清地喊:多多,多多。
賀今寒闔上刺痛模糊的眼,心想:隻當她的哥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