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淩俏就撲進他懷裡,緊緊把他的腰抱住。賀今寒也非常用力地回抱她。就這樣抱著,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很久之後。
淩俏先開口:“我好怕。”
“怕你還來?”賀今寒散漫染笑的語氣。
“不是,”淩俏搖頭否認,她放開他,早就濕漉漉的眼抬起來的一瞬間熱淚滾落,聲音也甕聲甕氣的了:“我是怕你回不來了,我真的好怕。”
賀今寒抬手幫她擦眼淚,可少女的眼淚像是泉水一樣,越擦越多,怎麼也擦不乾淨。他一顆心臟緩緩收緊,細細密密如針紮一般地疼起來。
他本來打算進屋後就好好的罵她,教訓她一頓,她怎麼能這麼不懂事,竟然膽大包天一個人跑來找他,可淩俏一撲進他懷裡,他的心就柔軟了,那些凶狠的教訓她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最後,隻澀啞的嗓音喊她傻瓜,“怎麼這麼傻啊?”
“我是傻呀,為了來找你,我都被關小黑屋了,吃不好,睡不好,你都不知道,那屋子又破又窄,被子都發黴了,飯菜做的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雞翅膀都是黑的,那婦人一定是把糖當成鹽放了,甜的齁嗓子,現在……”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賀今寒不嫌煩,反而一字不落的聽。
“……還有,昨天上山沒有纜車,我一步一步走上來的,足足走了五個鐘頭,腳都給我磨破了。”最後,淩俏說得累了,就坐到床邊。
賀今寒走過來,單膝曲著,蹲在淩俏身前,抬手給她脫鞋,又問:“是誰告訴你我來這兒的?”
“賀希澤。”
淩俏口快,脫口而出,她隻看到男人正認真地幫她脫鞋襪,沒看到他半斂著的眼眸裡一閃而過的冷厲森寒。
鞋襪脫了,那雙小腳粉白柔嫩,隻有腳趾頭泛紅,沒有磨破。淩俏看自己腳好好的,有點心虛,急忙辯解:“雖然,雖然沒有磨破,但是也疼,也酸呀,我以前哪走過這麼遠的路,更何況爬山了。”
嘴巴一努,眼睛一眨,睫毛垂下,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
賀今寒沒說話,安靜地幫她揉腳,不輕不重,力度剛好。揉了一會兒,他起身去外麵,吩咐樓下的人打熱水來。熱水來了,他又親手給她洗腳。洗完,他拿過床頭的大衣給她擦水。
水是熱水,加上賀今寒按摩一通,她的雙腳發紅,血脈通暢,格外舒服。整個過程,淩俏都看著他,他好認真,好仔細,捧著自己一雙腳像是捧著個寶貝似的。
“還疼不疼?酸不酸?”他抬起頭來問。
淩俏搖頭,“不疼,不酸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他眼裡有溫柔笑意,“我很生氣,但也很高興,這些年,沒白疼你。”
“嗬嗬,你才知道我好呀。”
“好嗎?”他像是在問自己,又問她:“你能一直好嗎?”
淩俏笑眯眯地睨他,聲音甜軟:“能呀,我以後都對你好,隻對你好。”
她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賀今寒想說她是騙子,可看著她一雙含笑的眸子,裡麵盛滿了柔情蜜意,他心頭一悸,捧起她的腳,一個吻落在她腳背上。
淩俏隻感覺到一陣麻,想要抽回來,可男人的手握得緊,她隻不自然地蜷起腳趾頭。他這樣臣服的姿態,讓她心跳加快,又隱生出倨傲滿足。
她是從小被他寵愛到大的,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可現在,不一樣了。淩俏什麼都沒說,在他放開她後,攬住他脖頸,以深深的吻來表達回饋愛意。
在東山彆墅的那一晚,他以為是在做夢,親她不夠。她知道賀今寒很喜歡親她。
她主動送上來,唇瓣柔軟,賀今寒出於本能摟緊了她,噙住那令他癡迷上癮的香甜。淩俏也乖的很,回應著他的熱烈,由著他把自己揉成一灘水。
很久以後。
賀今寒才放開淩俏,她一雙眼水濛濛的,臉紅透了,微微紅腫的嘴巴小口小口喘氣。
“還要不要繼續?”她問他,聲音很輕很柔,又黏黏糊糊的,像是裹了層蜂蜜。說完,她又迷迷瞪瞪地閉上眼,嘴巴抬起微微張開,等著他來。
她鮮少這樣乖巧,主動,賀今寒愛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又埋頭下去。
窗外又在下雨,劈劈啪啪的聲音,窗口送進來一陣陣的冷風。
賀今寒放開她,不敢再親她了,眼眶都忍得通紅,偏偏少女還不懂事地黏上來,趴他身上。“不要勾我。”他抵著她小巧的鼻尖,氣息灼沉。
淩俏唇角輕翹,他說不她就偏要,三兩下,賀今寒喟歎一聲,反手壓下她,腦袋伏在她脖頸間難耐卻又沉迷地享受著。
好在理智戰勝了邪念,他捉住她作亂的小手,任淩俏怎麼撒嬌耍賴都不放。
“我有東西要送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小騙子。”他嘴上罵著她,神情和眼神卻都是寵溺的,縱容的。
“真的,你看我……”
“彆鬨了,天黑了,我送你下山。”賀今寒打斷她的話,自己起身,順便把淩俏也拉起來,又給她穿鞋襪。
“送我走?那你呢?”淩俏問。
“你先走,我最多一個星期之後就回來了。”
淩俏看他,很平靜的麵容,好像一切都計劃好了。“賀叔叔跟你一起回來嗎?”
他答:“嗯。”
穿好後,賀今寒牽起她的手往外走,下樓。寨子裡有燈,照得地麵足夠亮堂,一路上遇到有人,卻也沒阻攔。
出了寨子門,淩俏把脖子上項鏈套著的戒指取下來,正準備塞到他手裡,隻見前麵一束光照過來。
“賀先生這是要去哪兒啊?怎麼也不知會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