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建設車開得不快不慢, 穩穩的, 通往軍區的大路很平整, 他也不怕顛得小妹難受。
薑寧還不知道自己暈火車的偉大事跡,已經通過親媽的嘴傳到大哥耳朵裡了, 她正左顧右盼, 同樣的風景,坐客車和坐貨車效果完全不同。
要知道客車一般擁擠,就算不擠也有揮之不去汽油味,坐著就沒多大心思欣賞沿途景色。
“咦?”
越往北,路上行人自行車越少, 到了快到軍區大門的那段, 已經少有人煙了, 一拐過彎, 薑寧遠遠見前麵路肩上多了三個人影, 不禁多看了幾眼。
之所以多瞟了兩眼, 是因為這三人姿勢挺特彆的。三個衣裳襤褸的高大男人緊緊並肩而行,兩個架著一個,中間那個似乎腿腳不大行, 左腳跛得厲害, 要是沒同伴架著他肯定走不動道。
貨車勻速前進, 兩眼功夫就接近了許多,薑寧眨眨眼睛, 她咋覺得這三個人背影有那麼一點兒熟悉呢?
“呀?!”
她驚呼一聲, 猛地坐直身體, 急急喊道:“大哥,大哥先停一停!”
“咋啦寧寧?!”
薑建設深踩一腳刹車,貨車猛地停了下來,他側頭見小妹麵露異色,忙連聲追問。
“我沒事。”
薑寧見大哥緊張,忙先安撫一句,她隨後指著前方不遠聽到刹車聲停了停的三個男人,“這三個,好像是東哥的老戰友,我就見過一次也不知認沒認錯。”
沒錯,她看那三人恍惚是彭弘毅胡國川田斌,就是上次來過家屬區一次,還當了一回許衛國方涵離婚導.火索的三人。
趙向東說過,彭弘毅腳是有舊傷的,複發不良於行也能對得上,就是僅僅見過一麵,薑寧也不是十分肯定。
不過她馬上就能肯定了,因為前頭三人頓了頓後,其中一個回過頭來看看情況。
對方一側頭,薑寧就認出來了,這人正是田斌,“對,對對!大哥,他們真是東哥戰友呢!”
貨車高,她一個人無法利索下車,又急著招呼田斌他們,隻得先打開車門,探手出去喊道:“前頭是田斌吧?還認得我嗎?”
當然認得!田斌定睛一看,連忙揮手道:“嫂子,就是我!”
他又驚又喜,晃了晃身伴的彭弘毅胡國川,“看,看,後麵車上的是嫂子。”
彭弘毅胡國川慢一拍回頭,不過也看見了,麵露喜色揮了揮手,喊兩聲打了招呼,連忙互相攙扶著往這邊趕。
這樣兩個架一個走,確實走得有些慢,薑建設見狀乾脆把小妹拉回來關上車門,往前開了一段,在三人身邊停下。
“快上車吧,咱們坐車過去。”
三男人往這方向走,顯然是去家屬區的,薑寧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但現在都得先安置上車再說。
貨車高難上下,但她還是打開車門小心翼翼跳下去,給打開雙排貨車的後座車門。
薑建設也跳了下車,他一邊叮囑小妹小心,一邊繞過來幫忙扶彭弘毅上車。
說實話,彭弘毅三人現在形象真相當狼狽,蓬頭垢麵,衣裳不但多了幾處沒摞上補丁的破口子,而且占滿塵土,一點不複上次見到的雖陳舊但整潔的模樣。
三人的腳下的布鞋也很破了,鞋底子幾乎磨沒,鞋麵破損隱約見肉,田斌甚至左腳能看見三隻外露的腳指頭。
他們聽介紹說這是薑寧的大哥,都很有些窘迫,覺得給趙向東在嶽家人麵前丟臉了。
薑建設卻不見半點異色,熱情幫忙扶人,安置妥當後扶小妹上車,自己繞回駕駛座,開車前不忘關心三人小心坐穩。
他這麼坦誠自然加熱情的態度,彭弘毅幾個也不是過分敏感的人,於是很快就放鬆下來了。
“彭哥,胡哥,田哥,你們先喝口熱水吧。”
近距離照麵,彭弘毅三人更顯困頓,高大的漢子們臉色青白,嘴唇微微發紫且乾得起皮開裂,說話時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顯然既冷且渴得厲害。
薑寧一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小潔癖了,連忙拎起自己的軍用水壺遞給距離最近的田斌。這壺是趙向東給她帶的,回家前在店裡剛灌的熱水。
田斌確實渴得厲害,道了聲謝就接過壺,仰頭大喝了兩口,又遞給身邊的胡國川。
三人喝了熱水解了渴,胸膛也有口暖氣,一路行來的困頓疲憊才消了些,感覺終於活過來了。
“田哥,你們這是咋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