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一一道謝,“謝謝嫂子們,改天請嫂子們到家裡吃飯。”
“那咱們就等著了哈。”
曹來喜樂嗬嗬,她知道薑寧條件好,也不說啥節省點之類的客氣話。
“咱們呀,還要恭喜來喜呢,請客也少不了她!”
說話的是鄭翠娥,她陪曹來喜一起去後勤打聽消息,見大夥兒好奇看過來,她停了停賣足關子,才笑道:“她家邵剛也有通知函呢,是半年期學習班,咱們團就一個名額。”
鄭翠娥笑著問曹來喜,“你說,你這客該不該請?”
“請,都請!”
曹來喜之所以這麼喜形於色,當然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大好消息,她本人不好主動宣揚,鄭翠娥說了,她立即拍胸脯答應請了。
“恭喜你呀,曹大姐。”薑寧說得真心實意,這半年期的學習班,是短期學習班裡時間最長的一款,鍍金程度雖遠不及有文憑,但也能排名第二了。
真是可喜可賀!
這消息比軍校資格還要震撼,畢竟大夥兒都沒有心理準備,安靜了半響,才再次熱鬨起來,大家七嘴八舌恭喜曹來喜,羨慕的,遺憾的,帶些失落的,統統都有。
曹來喜樂嗬嗬的,正準備回應,不想,這時候卻有個聲音打斷了她。
“什麼?學習班?!”
大夥兒循聲望去,隻見劉文娟已經擠進人群,她臉上失去血色,“一個名額,選上了邵剛?”
她心道不可能的,來了家屬區半年時間,團裡大致情況她是了解的,她丈夫和趙向東,同屬首長們最看重那一撥,趙向東都要上軍校奔前程了,那這個學習班,首長們應該屬意她丈夫的吧?
咋就換成邵剛了呢?!
劉文娟失聲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曹來喜正高興著,聞言立即撂了臉子,怒道:“我男人被首長推薦上學習班,光明正大,咋就不可能了呢?”
她也知道自家男人實力不是團裡最強,但名額都出來了,還有人當麵質疑,實在是太氣人。
她冷笑道:“難道就許你家王建國上學習班,其他人上就不可能了。”
這個問題實在太尖銳,劉文娟就算心慌意亂也不敢接,連連擺手說不是。
哪怕,她心裡還真是這樣想的。
其實劉文娟會這麼想,還有一個很重要原因的,團裡三個正營,一個趙向東上軍校,另一個三營長年紀偏大差不多要轉業,基本與學習班無緣,怎麼算,這名額都該落在王建國頭上。
可惜結果偏偏沒有,一營副營長邵剛得了。
為什麼呢?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影響了首長們對王建國的觀感嗎?導致他錯失這次機會。
電光火石間,劉文娟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舉報?
她一張清秀的臉瞬時煞白,竟兩眼一翻,暈闕倒地。
“咋回事?咋回事?!”
曹來喜唬了一跳,她一句話能把人罵暈了?效果這麼厲害嗎?
軍嫂們連忙七手八腳將人扶起來,一直安靜旁觀的薑寧皺了皺眉,“先掐一掐人中吧,不行再上醫院。”
她極厭惡劉文娟,但家屬區發生了這事還得迅速處理的,萬一弄出大事,曹來喜就糟了。
*
劉文娟被掐人中掐醒了,不過臉色依舊青白,看著不太好,但她堅決不去醫院,大夥兒拗不過,隻能先將她送回家,再安排個人去通知營區通知王建國。
劉文娟昏昏沉沉的,關上大門,挪回臥室床上,這短短路程耗儘了她全身力氣,挨在床上剛闔眼,意識立即開始迷糊。
她覺得自己就閉了閉眼,再睜眼丈夫就回家了。
王建國探過妻子呼吸心跳,發現隻是昏睡過去,並無大礙,剛鬆了口氣,就見她睜眼了。
“建國,建國!”
劉文娟見了丈夫,立即爆出哭嚎,她拽著丈夫的手,低聲哭道:“是不是我,是不是我的舉報,讓首長們對你有偏見了?!”
“不是。”這是我的錯誤。
王建國並不是個推卸責任的男人,隻是劉文娟性子左,他不欲解釋,隻提了提精神,道:“學習班的機會不多,不會緊著一個人的,上次我上過了,這次輪到其他人。”
他神色黯然,不過不想媳婦再折騰了,想了想,找個貌似靠譜的理由。
隻是劉文娟卻難得一次沒有信任丈夫,“不對,你上次學習班是因為立了功才上了,和這次不一樣!”
她自覺真相就是舉報,不知從哪裡迸發出一股子力氣,手一撐坐起,趿了鞋往外跑,“這是我的錯誤,我不能拖累你!”
王建國一把將她拉住,“娟子,你冷靜點!”
劉文娟無法冷靜,她扯丈夫的手扯不開,回頭焦急道:“建國你快放手,我去和領導們承認錯誤,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她一直喃喃著是自己的錯,這模樣看著有點魔怔了。
王建國本就身心疲憊,再這麼一鬨頭也開始疼了,不得已爆喝一聲,“娟子,你聽我說!!”
這一喝讓劉文娟恢複神智,她愣愣看著丈夫,眼淚流了下來。
王建國沒敢掉以輕心,他怕不把話說清楚,改天劉文娟又奔營區去了,他坐在床沿上,揉了揉太陽穴,抬眼看她, “娟子,你不要再鬨了,以後也不要管外麵的事行嗎?”
重症得下猛藥,他閉了閉眼,睜開,“你再鬨再管,我就直接申請轉業,咱領著孩子回老家去吧。”
劉文娟怔怔地,和他對視半響,她看明白了,丈夫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天旋地轉,她腳一軟,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