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試, 該放假了。
薑寧在宿舍收拾東西。不過說是她收拾,其實大部分都是孫甜甜代勞的,她現在已不合適做彎腰等動作了。
好在她東西不多。
小小的宿舍亂哄哄, 六個姑娘都在整理收拾。丁倩站在床前馬馬虎虎疊著衣服, 她本來的上鋪已經換下來了,和朱美娟換的。
她掃了正坐著的薑寧一眼,撇撇嘴, 嘀咕道:“身嬌肉貴,不過也是, 得有人樂意伺候嘛。”
這人就是嘴賤, 啥時候都不忘挑撥挑撥,孫甜甜氣笑了,“是呀, 是得有人樂意伺候啊!”
她睨了丁倩一眼,哼了一聲, “不像有些人, 倒貼著人家也不要。”
孫甜甜說這話有些淵源, 起因是丁倩看上了隔壁楊市大學的某校草,一見鐘情。她見人家穿得普通吃得一般, 就立即湊上去, 采用了慣用伎倆金錢攻勢。
可惜校草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裡條件好著呢。他還是本地人, 長在楊市這個繁華地界, 啥沒見識過?並沒有看上內在美不顯, 手段還庸俗的丁倩。於是就嚴詞拒絕了。
那次眾目睽睽的,丁倩鬨了很大的笑話,有沒有因愛生恨不知道,反正對這件事是耿耿於懷的。
偏偏沒過多久,她發現了校草來找同寢室的孫甜甜,送吃送穿,態度和熙笑容爽朗。
這下子就不得了。
丁倩屢屢找孫甜甜麻煩,但孫甜甜也不是好欺負的,於是兩人梁子越結越大。
薑寧知道真相,那校草其實是孫甜甜表哥,她姑媽家的大兒子,那天姑媽讓兒子拿東西給侄女,不然這年紀的男孩,是不會主動乾這些婆媽事兒的。
孫甜甜也不解釋,憑啥要給個外人解釋那麼多呢?而且這人和她關係還不好?
憋屈著不也更合適嗎?
孫甜甜言語犀利,正中要害,丁倩當場炸毛了,衣服一甩,陰著臉瞪著孫甜甜,“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就說,那我不是很沒臉?”
孫甜甜完全不受激,她不緊不慢將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子,拉鏈拉上,提著把手扶起來,衝對方笑笑:“我就不說。”哼!
丁倩氣結,隻是不等她反駁,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寧寧,三丫,好了沒?”
薑紅兵來接的小妹,順便把孫甜甜也接了。
年末紡織總廠忙得很,孫父孫母無法分.身,偏孫鑫還在醫院躺著也來不了,隻好拜托了好哥們。
薑紅兵就在外頭等著,畢竟一屋子姑娘住的地方,他一個未婚男青年不好進去久待,隻能等孫甜甜收拾好了,他再幫忙提。
“好了二哥,你進來提就行。”
每次都被叫“三丫”,孫甜甜已經沒脾氣了,她顧不上和丁倩繼續拌嘴,趕緊將幾個行李箱子攏一攏,喊薑紅兵進門。
薑寧住家裡,東西少,一個箱子就包圓了。孫甜甜剛好相反,她住了小半年,雜七雜八一大堆,就算不少都擱在宿舍不拿回家,收拾起來也很多。
薑寧幫忙提了個很輕的小包。孫甜甜則一手提個鼓囊囊的大包,一手拖著行李箱子,剩下兩個大箱就留個薑紅兵。
薑紅兵敲了敲門,緩了緩再推,他和大夥兒打了招呼,提起大箱子“嘖嘖”兩聲,照例吐槽孫甜甜一句,“三丫你看你,來時一箱子,走時得好幾箱,你還有時間學習嗎?”
孫甜甜怒,瞪了他一眼,“要你管,我學習好著呢!”
她和薑寧是同學兼閨蜜,這個學期以來,造訪薑家頻率非常高,和薑家人早就熟稔起來了,說話在不複當初的客氣。
孫甜甜炸毛,薑紅兵笑而不語,囑咐小妹幾句,兩個大箱子一手一個,輕鬆提著走在前麵。
孫甜甜氣哼哼的跟在後麵,薑寧笑吟吟安慰兩句,落後一步。這宿舍不寬,並排著走不了。
三人你來我往,氣氛融洽,和大夥兒道彆就離開,可把丁倩氣炸肺了。
每次都這樣,這姓孫的根本就沒把她當一回事!
要是其他人,丁倩估計早按捺不住,上前就撕擼撕擼了。但同學當了一學期,還是一個宿舍住著的,大夥兒背景都了解到一些。
孫甜甜不但是本地人,背景也不弱,拌嘴吵鬨都無妨,得罪死了有害無益。
她咬牙切齒哼了一聲,憤憤一腳踢在身邊的簇新的皮革行李箱上。
這麼一踢,倒是出了個岔子。
丁倩行李箱旁靠著一把雨傘,一腳踢下去,雨傘應聲就倒,剛好橫在孫甜甜腳前。
孫甜甜立即被絆了一下。
“啊!!”
她一手提包裹,一手領箱子,這麼驟不及防絆得還挺狠的,尖叫一聲,猛地向前麵撲去。
孫甜甜並沒有五體投地的憂慮,因為她前麵還有個薑紅兵,隻不過,她同樣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