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人來就成, 不用帶啥禮, 就是湊一塊吃頓飯的事兒。”
既然決定請人, 薑寧就把事情辦得敞敞亮亮的。她忙活著落下的工作之餘, 把班上同學老師的名字都寫出來,交給她爸。
薑父將賓客名單整理好, 到外頭請一個毛筆字寫得好的師傅,給寫好了帖子。
作為一個新任外公, 薑父走路都帶風, 和兒子們樂顛顛地準備著滿月宴諸事。
等帖子出來以後, 薑寧特地等到滿月宴當天早上,才回學校發給大家。
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是因為她不想提前太多讓大家準備隨禮。有好些同學家境不易的, 一份拿得出手的隨禮比較吃力, 然而顧及裡子,麵上難免窘迫。
這並非薑寧的本意, 她就純粹想請大夥兒吃頓飯, 高興高興而已。
她特地囑咐了好幾遍,讓同學們不用隨禮, 帶肚子和嘴來就行。
這麼一點時間, 沒準備到禮物也不奇怪,算是一個很好下的台階。
她班的同學的宿舍都是挨在一起的, 分發也不麻煩, 麵對大家的恭喜, 她笑吟吟地道謝。
最後一站, 薑寧才去她本人的宿舍,順便把本人的行禮也安置好了。
這活兒是趙向東乾的,她就笑著給大家發帖子,並道:“今晚六點,新華路的新僑飯店二樓,大家早點兒來。”
滿月宴不在四合院擺,否則薑寧肯定不會請那麼多同學的,作為一個很注重隱私的人,她並沒任何將自家住址廣而告之的打算。
說著,她就將手上的喜帖按名字分發個同宿舍的另五人。
孫甜甜早就知道這事了,她家前幾天就接了帖子,是闔府統請,現在薑寧再給一張,隻是因為不想搞突出而已。
她笑道:“恭喜你寧寧,安安真可愛,半個月沒見,我都想他了。”
之前薑寧坐月子,不好常去打攪,等出了月子,又該收拾收拾上學去了。孫甜甜挺惋惜的,頭次親近這麼小的娃娃,她可稀罕了。
薑寧也笑:“他呀,現在睡得比以前少了點,醒著就咿咿呀呀地,吵人得很,就我媽不煩他。”
實際上,沒人煩安安,一家老小都極喜歡他,就算向來活蹦亂跳的小表哥薑明傑,都能耐得下性子蹲著瞅弟弟,和弟弟說話。
提到兒子,一直在埋頭擦洗沒參與話題的趙向東也笑了,“安安也沒多吵人,他乖得很,也不愛哭。”
他明知道媳婦兒在謙虛,也忍不住為兒子辯護辯護。
陳夏十分羨慕,“寧寧你兒子是個好帶的,我那兩個嬌氣得很,愛哭還得人抱著,放下就醒,頭幾個月就把他們爸折騰得瘦了一圈。”
連帶她懸心記掛,月子都沒坐好。
“等大點還能上房揭瓦,” 陳夏搖搖頭,“我是沒打算再生了,有兩個皮小子就夠頭疼的。”
薑寧十分同情,話說孩子不好帶,長大還調皮,真是很能折磨爹媽的。
她拍拍陳夏的肩,“那現在你都上學,你男人帶得過來嗎?地裡的活咋辦?”
“地的活肯定不能落下的,就讓兩小子自個出門玩,要不就送去他爺奶家。”隻能這樣的,辛苦了她男人。
孫甜甜安慰她,“陳姐,等你畢業分配的工作,就能把男人孩子接過來了,一家團圓。”
陳夏露出笑臉,歎道:“還得三年多呢。”
薑寧三人湊在一起,說著說著話題就歪了,但這並不妨礙她們興高采烈。
相對於這邊,另外三人就安靜太多,餘杏花和朱美娟暗暗鬆了口氣,薑寧看來是真心不要隨禮的。
經濟壓力沒了,瞅著那張紅豔豔的帖子,二人才真正高興起來,去大城市的飯店吃席,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這回不但能吃頓好的,還能長長見識。
反觀丁倩這邊就差遠了,她瞅了瞅帖子上“新橋飯店”這四個字,抿了抿唇。
作為楊市的高檔商業區,新華路她肯定去逛過,裡頭最引人注目的地標,七層樓高的新僑飯店當仁不讓是第一個。
這個飯店是楊市最高檔一撥,以前是專用來招待外賓以及領導的,吃飯住店的都帶點公家味道。後來改革開放了,才開始對外做生意,諸如各種喜宴酒席也承接。
能擺席的主家財力少不了,要是還想占上好日子和星期天,沒關係是不行的。
一個滿月宴,薑寧家實力可窺一斑。
被以前認為家境隻算一般的同學壓了一頭,丁倩心裡很不是滋味,瞥了一眼利索鋪床的趙向東,不就是個當兵的,能有啥錢?
時下軍官依然是個不錯的職業,但怎麼說呢,工資到底是固定的,且部隊困身,一般軍官不好搞副業。
反正在新僑飯店大擺宴席,肯定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薑寧並沒有宣揚過自己早創了業,因此,丁倩隻以為她娘家給力。
等薑寧的床鋪整理妥當,兩口子攜手離開後,丁倩酸溜溜哼道:“不過是個當兵的,看來命倒挺好。”
孫甜甜氣笑了,她將手裡正疊著的衣服往床上一摔,抱臂冷笑道:“趙哥今年才二十七,你知道嗎?”
丁倩莫名其妙,反唇相譏:“二十七怎麼啦?二十七很正常吧,難不成還得三十七?”
孫甜甜哼了一聲,“趙哥在對越自衛戰上立了功,前年就升了營級。”
二十五的營級夠能乾的了,不過也不是沒有,但趙向東並未止步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