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廠長, 拉鏈廠廠長,就是薑家兄妹服裝廠和運輸隊掛靠的那個。
不得不說, 這打蛇, 還真算打在七寸上了。
眼下“七上八下”正鬨得如火如荼,一旦沒了掛靠關係,超出這麼多倍的雇工數目,一被舉報保準立馬當了典型。
薑寧要是個普通的農村出來的小姑娘,估計立馬就被製住了,不得不割肉出血以求避禍。
她異常憤怒,怒的不僅僅是對方招數陰損,“他咋能直接出手傷人呢?!”
事實上,這幾天他們做了不少準備,其中就有岑保權用錢用權打動某些人,讓對方中止好薑家的合作關係,逼迫自己就範的。
沒想到人家一出手就見血,錢權也給省下了。
薑紅兵恨恨一拍方向盤, “看來那姓岑的也是打聽清楚郝廠長的為人, 這才直接動手威脅的!”
說起來, 和這麼多國營單位的領導打過交道, 薑寧最佩服的就是郝廠長。他公正不阿,勤勤勉勉, 不收禮不收錢, 從不乾走關係走人情的事兒, 衣著樸素作風正派。
非常高風亮節的一個人, 很讓人敬佩。
郝廠長當初點頭讓薑家兄妹掛靠,一來薑寧是客戶;二來最重要的是,薑寧提供了好幾個新款拉鏈樣式,給拉鏈廠注入新鮮血液,讓它一下子向前猛跨進了一大步,蒸蒸日上。
換了其他人就算捧著錢,他也油鹽不進。
這麼一個品格高尚兢兢業業的人,連累誰也不想連累他。
前幾天,薑紅兵特地去拜訪過郝廠長,說萬一岑保權施壓,他兄妹乾脆就轉移掛靠關係到紡織總廠算了,以免郝廠長吃虧。
薑家和孫家的關係今時不同往日,而紡織總廠是個龐然大物,岑家壓不住的。廠長和孫父是一個派係的,兩人交情也很不錯,於公於私,孫父的女婿他肯定得護住。
這麼一來,薑家就站住了腳跟,可以暗地裡進行反擊工作。
薑紅兵把事情一說,郝廠長卻嚴詞拒絕。他說他既然讓薑家兄妹掛靠,就會支持到底,沒有遇事先退縮的的道理。況且這些歪風邪氣助長不得,必須戰勝它。
郝廠長剛強正直,人還倔,薑紅兵勸不住,他滿心欽佩之餘,也隻好先這樣了。
他打算要是那姓岑的真衝拉鏈廠來,自己再從其他地方想法子吧。萬一真不行,那隻能硬將掛靠關係轉到紡織總廠,總不能連累郝廠長。
他打聽清楚岑保權的手段,發現無一例外都是先采用錢權為主的迂回方式,有緩衝時間。
沒想到對方這回不按照套路出牌。
“二哥,你彆自責,我這不是也沒想到嗎?”
薑寧安慰她哥,“而且就算咱們事前說了,郝廠長恐怕也不會改變主意。”
她眉心緊蹙,“也不知郝廠長傷怎麼樣了?”
郝廠長人在市醫院,剛包紮好送到病房裡,是管鋒送過來的。
薑家兄妹特地安排了人手巡視店裡廠子幾處地方,以防有變。拉鏈廠也分了兩人過去,原本是為了監視進出人員,尋找破綻的。不想,管鋒和李洪剛到位,就意外發現了郝廠長遇襲倒地。
李洪是和陳安一起來的,特殊隊伍退下來的四人之一,他當即悄悄尾隨傷人者去了,管鋒負責將郝廠長送到醫院,並通知了薑紅兵。
“老李先發現不對的,咱們繞過去的時候,郝廠長倒在地上,額頭被打傷了正淌著血。”
管鋒下樓接了薑紅兵兄妹和孫甜甜,他一邊帶路,一邊快速講述事情經過。
“那傷人的一夥剛走,老李趕緊跟上了,這回,咱們至少能摸清他們的老巢。”管鋒繃著臉,顯然也相當氣憤。
“老李做得非常好。”
這真是不幸中的一個大好消息,薑紅兵精神一振,和薑寧對視了一眼。
要是能真摸到這下手的人是誰,他們一方將馬上占據有利位置。
岑保權這人辦事有粗有細,他固然強取豪奪,但一旦遇上錢權無法脅迫的倔強人,後續采取武力手段時他是非常謹慎的。
替他辦事的那個團夥,至今還沒浮出水麵,來去匆匆,屁股擦得很乾淨。
意思就說,人家沒有留下違法犯罪的一點痕跡。那些苦主最終都是以合作或者買賣的方式,主動奉上自己的攤子。
薑寧冷哼一聲,你說這人聰明也行笨也行,難道就沒聽說過夜路走多了終見鬼?改革日新月異,你能擔保現在無依無靠的外鄉人,會永遠出不了頭嗎?!
太貪了,下手次數太多,就算今日沒有薑寧兄妹,他朝也總有一兩個最終能成功反噬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家固然強,但人家非必要保你一輩子。
“寧寧,這岑家的對頭有好幾家,要是有證據能打垮岑家,他們應該會很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