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晃眼春去夏來,又到了一年最炎熱的季節。
趙向東經曆了長達兩年多的學習,終於要畢業了。
可惜的是, 陸軍指揮學院一如既往的門禁森嚴, 外人依舊連校門也不能踏入一步。
不過對於趙向東來說, 這規矩也有個好處,省得他媳婦兒來回折騰了。今年夏天特彆熱, 她懷了孕, 燥熱不爽待在家裡舒坦些。
沒錯, 薑寧再次懷孕了,四個多月, 是這小半年裡最大的一件喜事。
她算算日子,該是過年丈夫休假那幾天懷上的。
也算很有緣分了,要是真匆匆忙忙趕回了老家,一路折騰疲憊得很,她估計就沒那個興致了。
薑寧對二胎是隨緣態度, 不過真懷上也挺高興的,小家熱鬨點, 兩個年齡相近的孩子一起長大, 也不怕寂寞。
“媽媽,媽媽!”
安安噠噠噠地跑過來, 小胖手揪住媽媽裙擺, 攤開掌心, 裡麵有一顆奶糖。
這小子已經一歲半, 活蹦亂跳,自從走路穩當後一路撒歡,跟著哥哥玩耍,逗弄逗弄還是爬行動物的弟弟,薑母每天不吆喝幾嗓子都不行。
他會說不少話了,人聰明還懂事,被拉著教育幾回媽媽肚子裡揣弟弟妹妹了,不許衝撞,他就記住了,每次奔到薑寧跟前,都會及時刹車。
“這是啥呀?”
薑寧擱下手裡的筆,視線從畫了一半的設計圖上挪開,瞅瞅兒子手心裡的大白兔奶糖,“咦?這是奶糖呀,安安要給媽媽的嗎?”
和每個小孩子一樣,安安也是十分喜歡吃糖,為了他一口整齊的小白乳牙著想,他的吃糖量被控製了。每天兩顆,而且吃了還得配合刷牙。
薑寧不想讓兒子吃太多的糖果,第一次就問兒子,說是自己也很想吃,但阿婆一顆都不給,咋辦?
當時分糖的是薑母,安安指著自己的媽,和他外婆咿咿呀呀說了一頓,被無情拒絕後,他依依不舍瞅了糖果一陣子,就分了一顆給他媽。
薑寧笑著親了親兒子,和他一人一顆,把糖果吃掉。
之後就養成了習慣,安安分了糖,總要給媽媽分一顆的,要是媽媽沒在家,他就揣兜裡等媽媽回來再給她。
很讓人疼入心坎的一個孩子。
“給!”
安安響亮應了一聲,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奶糖往上遞一遞,示意媽媽拿著,他另一隻手也拿著一顆。
母子倆樂嗬嗬一人吃一顆糖。
“天氣這麼熱,你跑來跑去乾啥呢?”
薑寧那帕子給兒子抹了額頭的汗水,一摸他衣服後背都汗濕了一塊,又給換了一件小背心。
她挺無奈的,小孩子活力十足不知疲倦,驕陽似火都阻攔不了他們鬨騰的腳步,她隻好囑咐道:“去吧,去看看爸爸回家了沒有,跑慢點兒。”
安安響亮應了一聲,又倒騰著小胖腿噠噠噠出去了。他認得爸爸,也聽媽媽說了好幾次他爸今天回家。一出了前院,推開湊上來狂甩尾巴的狗子大黃大黑,一溜煙往大門跑出了。
兩條大狗尾巴搖得和電風扇似的,趕緊跟了上去,它倆倒是忠心熱情,可惜給個子小小的小主人帶了了不少煩惱,最後還是陳安喝了一聲才收斂一些,不敢再擠那麼近。
安安個子小,蹬蹬蹬走到門邊,探頭往石階上的大門瞅了一眼。
爸爸回家沒?
就是這麼湊巧,門鎖“咯噠”幾下,緊接著被人在外麵推開。
大黑大黃沒有吠,而是早撲上了台階,朝著門縫使勁兒搖尾巴。
門開了,薑紅兵和趙向東進門,兩人手裡還提著行李,趙向東把學校裡的私人物品都帶了回來。
“舅!爸!”
趙向東甫一開門,就聽見兒子響亮的叫喚,他喜笑顏開,將行李換到一邊手提著,俯身抱起那小小軟軟的身體,在安安白白胖胖的嫩臉上親了一下。
“安安這是知道爸爸回家了嗎?”
安安還小,但也隱約知道爸爸和其他男性長輩是不同的,朦朦朧朧的崇拜和天生的血脈聯係,讓他十分親近自己的父親,哪怕父子兩人一周見一次麵。
他點了點小腦袋,摟著父親的脖子,蹬著小腿,小手指了指後麵,“媽,媽媽!”媽媽告訴我的。
趙向東爽朗一笑,“那好,咱們一起去找媽媽!”
和長輩打了招呼,他提著行李抱著兒子,往後院行去。安安被父親輕輕顛著,興奮地哈哈大笑。
薑寧遠遠就聽見父子倆的笑聲,心一喜,扔下筆就迎了出去。
趙向東在看見她那一刻就扔下手上的行李,緊走幾步上前,一手抱著兒子,另一手摟著她。
他手臂的力道有點兒大,摟得很緊,要不是顧忌著媳婦兒懷孕,肯定要更緊的。
“我回來了!”
他聲音低啞,強行壓抑著激動。
是啊!他終於回來了,回到她身邊來,夫妻分居的日子將要結束了。
他們終於可以團聚。
薑寧心頭一酸,險些落了淚,有父母哥哥陪伴的日子固然好,但她也想和丈夫朝夕相對的。
她心理素質強,但不代表不惦記他。
好在終於畢業了。
夫妻倆緊緊相擁半晌,薑寧才稍稍壓下激動的情緒,她撫了撫像個小簸箕一般鼓起的肚子,安撫著剛開始有胎動的孩子。
“咱閨女這是也知道爸爸回家了嗎?”
這一胎薑寧同樣懷得相對輕鬆,隻是不知為何,從剛懷上的時候,她就有預感這胎會是個閨女。
毫無根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一種直覺,她也沒去查孩子的性彆,隻隨著自己心,喊寶寶閨女了。
趙向東蹲下.身子,撫了撫媳婦鼓鼓的肚皮,隔著衣服親了一下,“閨女爸也想你了。”
他毫無障礙地跟著媳婦叫了,萬一生出來的是兒子,那就再改稱呼唄。
他又笑著問懷裡的兒子,“安安在家聽沒聽話?有沒有和妹妹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