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能想到的, 趙向東亦然,不過他卻沒太介意, 盧修文有沒有後遺症不是他能控製的。
現在都中午十二點多了, 他趕緊給媳婦兒子買飯去,還有趙父趙母。
至於趙玉燕, 不管是趙向東還是趙向前,都沒有多提她,顯然是非常失望了。
老父老母在手術室前連連向人低頭,兄弟倆看著憤懣又難受。
接下來幾天, 薑寧專心照顧兒子, 以防反複,後續發展隻斷斷續續從丈夫嘴裡知悉。
盧修文暈眩嘔吐症狀持續了一周,漸漸停歇,恢複正常, 燙傷早好了, 隻等後腦勺的傷口拆線, 就能出院了。
總體來說,可以算是恢複如初。
為什麼說“算”呢?
盧修文的後遺症還是有一點的,失眠, 煩躁, 焦慮, 脾氣比以前壞了很多, 動不動就摔東西。
大夫說這是腦震蕩後綜合征, 盧修文情況輕微不影響正常生活工作, 好好休息適當服藥,基本是能慢慢痊愈的。
至於時間,有可能是幾個月或者一年半載,也有可能是數年,這個要看個人體質以及日常配合程度。
這對於趙玉燕來說,差不多是最好的情況了。
盧家讓醫院開具了傷情證明,卻沒有馬上報公安,顯然是冷靜下來後,想到孫子孫女的前程了。
當然,盧家也沒有原諒趙玉燕,盧父還好,盧母每每看見趙家人,總要怒聲喝罵。
可是這事兒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
傍晚,趙家堂屋裡。
趙老頭吧嗒吧嗒抽著水煙筒,最後抬起頭,“明天我和你們媽去一趟盧家,還有燕子,至於你們兄弟幾個,就在家裡待著。”
他這是要和趙母去盧家低頭,給盧家人鋪一個台階,他自己閨女沒養好,受罪活該,但他可不打算讓兒子們也一起丟臉。
至於趙玉燕,管不了了,盧家要離婚就離吧,也沒辦法了。
“爸!你和媽……”
趙家兄弟當然不樂意爸媽獨自受罪,三個要說話,但被趙老頭擺手止住了,他下定了決心,兒子們也沒辦法。
“爸,隻要盧家不報公安,咱們也不怕!”
趙玉燕見盧家沒報公安,聽家人分析也知道對方是打消念頭,懸在頭頂的大刀移開了,畏縮了好些日子的她立即心思浮動。
她受了這麼多苦,盧家不給她一筆錢,她是不會把孩子給他們的。
她打聽過了,這麼小的孩子,一般父母離婚都是跟著母親的。
她怕搶了孩子盧家會報公安,不敢打攥著孩子每月拿贍養費的主意,但一次性拿點補償,還是合理的吧?
話說她連命都差點丟了,才給老盧家生的兒子。
趙玉燕還沒把她的主意說出來,趙老頭就“霍”一聲站起,一個箭步衝下來,“啪”地一聲,狠狠一耳光扇在他這二十年都沒碰過一指頭的閨女臉上。
“我和你媽沒教好你,給你收拾爛攤子也就認了,但你兄弟不欠你的,憑啥被你拖累!”
“這次完了以後,你要再鬨事也不要回來了!老子沒你這個閨女!”
趙老頭也不是傻子,趙向東兩口子沒說什麼,但他也能想到要是閨女坐牢,恐怕會給二兒子添上一個汙點。
二兒子給老趙家光耀門楣,怎能讓個不懂事的拖累了?
眼看趙玉燕鬨的事一次比一次大,已經從折騰自己逐漸變成連累家人,一向沉默寡言趙老頭終於爆發了。
老實人爆發,遠遠比潑皮賴漢厲害,趙老頭兩句話擲地有聲。他做的主,連趙母也不敢反駁。
屋子裡靜了三秒,趙玉燕的哭嚎聲響起。
哭聲有恐慌有驚懼,她這一刻清晰意識到,恐怕自己最堅強的後盾娘家,真要離她遠去了。
偏偏圍坐了一屋子的人,不管是她的親媽還是兄弟,一律安安靜靜,沒吭聲也沒動作。
薑寧也是在座圍觀者之一,她輕輕拍著懷裡昏昏欲睡的兒子,捂住他的耳朵以防他受驚。
趙家人對趙玉燕失望也是好的,趙玉燕之所以敢鬨騰,全因她知道娘家不會對她撒手不管。
人是趨吉避凶的,沒了倚仗就沒了底氣,膽子小了能折騰出來事就小多了。
這不管是對趙家還是她的小家,都是好事。
至於盧家,這次應該會順著台階下的吧。畢竟就算當不了親家,也不能當仇家,趙向東還是兩個孩子的親舅舅,血緣關係斬不斷的。
盧父一向都是個精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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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寧分析得挺合理,事實上事情基本都按她猜測發展,趙老頭趙母帶著趙玉燕,上了盧家放低姿態,盧家也就坡下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