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痛苦不亞於在永厄峰頂死亡的那一刻, 身體被光繩勒住,越勒越緊。
“師兄為何要這樣對我?!”簡瞳痛得大喊,他不會死, 但會痛。
為什麼?
畢烈眼裡冒出怒火,如果不是簡瞳, 師父不會死,不會變成一個沒有身體的小木偶,還被迫和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小修產生聯係,更不會成為道侶。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簡瞳!
同時, 他也很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那麼相信這個人, 因為他盲目的信任, 乾出大逆不道的事,把一切都毀了!
他恨簡瞳,更恨自己。
陰暗的情緒在心裡激蕩,畢烈迫切需要發.泄, 而罪魁禍首簡瞳居然在這個時候掙脫封印想跑, 畢烈的怒火立即被點燃, 心中的恨意一股腦地朝著簡瞳撲去。
“師兄, 師兄!”簡瞳還在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回答他的是畢烈輕輕地扣手,綁著他的光繩忽然用力,簡瞳的身體頓時被切割成好幾塊!
若是平常人被如此對待, 早就死了, 然而簡瞳是巫鬼, 僅僅憑這點傷害不可能死。他的屍體在地上蠕動,很快又拚接成完整的人形。
他剛艱難地拚完,光繩又湧過來綁住他,伴隨著慘叫,簡瞳又被切成數塊。
“啊啊啊!”
簡瞳慘叫著,一次又一次被切割,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師兄,我錯了,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他開始求饒。
畢烈乾脆坐在斜坡上的一塊石頭上,右腿微微曲起。
光繩鬆開,簡瞳逃過再度被切割的命運。
“師兄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簡瞳凝視著坐在石頭上的俊美男子,“我為你做了那麼多,那麼愛你,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殺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周圍的法陣裡隱隱浮出幾不可見的黑氣。
將他切割了幾遍後,畢烈心裡那頭狂暴的野獸總算停止咆哮,變得溫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你不會死。”
“可我比死還難受!”簡瞳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青筋,他踉蹌著走到法陣邊緣,趴在透明的結界上,“師兄,你之前殺我,我還存有希望,可是今天你這樣對我,我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那樣的折磨和痛苦,慘無人道,而且出自於最愛之人之手,更令他傷心欲絕。簡瞳身體遭受酷刑,心靈更是遭受重創。
最愛的人居然如此折磨他。
愛意消失,剩下的隻有恨,隻有怨!
畢烈安穩地坐在石頭上,風從遠處出來,掀起他的發絲,“這是你應得的。”
“什麼叫我應得的?”簡瞳憤怒地大喊。
“你殺了師父。”
“可你之前已經殺了我!”
畢烈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裡麵隻有幽幽的冷酷,“你傷害我最重要的人,先是師父,後是我的族人,就算你死一萬次都死不足惜!”
“那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畢烈,你真的太無情了!我在你身邊那麼多年,比不過師父,甚至連你一個族人也比不過,你根本就沒有心!”
聽到他的控訴,畢烈微微笑了,“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可是傳聞中弑父殺師、六親不認的魔道尊主,以前我覺得傳言不對,今天我覺得挺對的。簡瞳,我後悔了,後悔當年沒聽師父的話把你趕走,後悔一次又一次救你,更後悔信任你。”
簡瞳蒼白的臉貼在結界上,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師兄,我也後悔了,後悔愛上了你。愛上你,被你愛上,都很不幸啊。”
畢烈勃然大怒,冷酷地揚手,法陣的光芒亮起,巨大的封印將簡瞳化成黑霧,被壓進地下潮濕的泥土中。
“我沒讓你魂飛魄散,已經是最大的仁慈,從今往後,你便永遠在地下呆著吧。”
法陣光芒亮到極致後消失無蹤,畢烈轉身離開,並沒注意到一縷黑霧從封印裡泄露出來。
……
第二日小木偶休息完畢,清醒過來。
他醒來發現百裡煜依舊呆在聚靈陣中,手裡拿著一片寬大的樹葉,為自己遮擋漸漸強盛的日光。
“醒了?”
發覺他睜開眼睛,百裡煜扔開手裡的葉子,用指腹輕輕地撫摸小木偶的頭部和肚子。小木偶的肚子圓滾滾的,按起來十分潤滑。
經過百裡煜靈力的疏導,小木偶神魂更加清醒。
“可以了可以了。”小木偶哼哼唧唧地說,“要去昆侖山,咱們還得去一趟騰雲宗。”
“為什麼?”
“找你爹借個東西。”小木偶一點也不見外,“我身上魔氣太重,恐怕會被昆侖山排斥,你們騰雲宗有個寶貝叫千障衣,穿在身上可以隔絕一切魔氣。那衣服以前是魔道一個尊者的法寶,後來被你祖輩打死,法寶藏於藏寶閣中,被你爹掌控著。”
百裡煜沒有絲毫猶豫道:“那我們回去找我爹借用這件寶貝。”
容奚說:“行,走吧。”
兩人打算得很好,先回騰雲宗拿到千障衣,再趕回無衡山附近等上十天半月,然後一直等到昆侖山出現,再第一時間進入昆侖境裡拿靈露。
按照計劃,兩人順利回到騰雲宗。
少宗主離家多日,音訊全無,周思揚雖然多次安慰蝴蝶夫人不會有事,身為娘親的蝴蝶夫人依舊擔心得要死。如今見到百裡煜完整無缺,長長鬆了口氣,“我兒,你總算回來了!”
那日百裡煜匆匆追著畢烈而去,剩下的事則是由蘇雨薇和蔣薰兒互相補充著為周思揚夫婦講述了正義峰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