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東西真的不是拚命就能乾得出來的,挖了半天她負責的那一段隻挖出了一個淺淺的小坑,看彆人雖然是老弱病殘,可挖出的土也一簸箕一簸箕地送出來,在旁邊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隻有她,挖出來的土全部歸攏起來還裝不滿一個簸箕。
謝華香覺得自己的掌心火辣辣地疼,肯定已經磨破了,頭頂和背後也被太陽曬得發燙,怕曬到臉,她隻能彎著腰不敢抬起頭來,但腰也快承受不住了,又酸又疼,這讓她差點兒嬌氣地掉下淚來,這乾活怎麼就這麼辛苦啊!
她以為自己上輩子起早貪黑去賣早點的那些日子,已經是過得很苦了,其實相比之下,乾農活才是最苦的。
早上吃完早飯她沒有怎麼喝水,現在嗓子也乾了,火燒火燎地難受。
“謝姐姐!”一個外麵還沁著水珠的葫蘆救命般地出現在她的眼前,沈麗華拿著葫蘆過來,“累了,喝口水歇會兒!”
謝華香現在瞧著沈麗華就好像她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般,趕緊接過葫蘆,走到唯一一棵可以遮陰的大樹底下,一屁股坐了下來,抽出葫蘆的塞子喝了一口,清涼甜潤的水流一路滋養著乾涸的喉嚨,妥帖地流進了火辣辣的腹腔,滿腔的燥熱奇跡般地平息下來。
謝華香舒服地喟歎了一聲:“這水真好喝啊!”
沈麗華告訴她:“這是我去山上的泉眼裡打的,還涼著呢!”
確實是很清涼,謝華香把葫蘆貼在脖子上,感受著這份沁人心脾的涼意,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一坐下就再也不想起來了。
“謝姐姐,你先歇著,我要去打豬草了。”沈麗華背起她隻有半框的背簍,往稍遠的地方走了過去,她哥讓她陪著謝華香不要走遠,可是這附近都沒有好的豬草,小姑娘有點不太滿意,不過轉頭一想,又覺得自己肩上責任重大,這可是未來的嫂子呢,當然要看好的。
謝華香靠在樹乾上,看著外麵能把空氣曬變形的太陽,覺得現在就算有九頭牛過來也不可能把她拉出去了,真不明白她剛才是怎麼堅持在外麵待了那麼久的。
反正這種乾活的日子最多還有一兩年就要結束了,就算是被人嘲笑懶婆娘又有什麼關係?這麼一想,謝華香就更心安理得地不肯動彈了。
索性欣賞起眼前的王秀芬乾活的樣子來。
平心而論,這姑娘的活兒乾得還是挺利索的嘛,雖然在沈麗華的口中,她有些拈輕怕重,可在謝華香看來,能做到她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長得也還行,在她所見到的農村姑娘裡麵,算是比較能入眼的,家裡條件又好,有一個當生產隊長的老爹,最起碼在工分和口糧方麵是不會吃虧的。
如果她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小夥子,眼前這姑娘一定是娶媳婦的首選啊!
想到這裡,謝華香立刻警惕起來,沈庭生該不會也看上她了,很有可能啊,不然他為什麼一再拒絕自己,而且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敵意那麼明顯,分明就是看情敵的眼神嘛!
可是上輩子她認識沈庭生的時候,他為什麼還沒有結婚呢?嗯,肯定是這姑娘的家裡嫌棄沈庭生家裡條件不好,活生生地拆散了一對小鴛鴦,所以沈庭生在心灰意冷之下才一直沒有結婚。
對,肯定是這樣的,不然無法解釋他這麼好的條件卻一直不結婚這個事實呀!隻有是因為這件事深受打擊,心裡麵有一個永遠都無法磨滅的白月光,所以才會這樣的嘛!
謝華香越想越氣,手裡無意識地撿起地上的小石子胡亂扔著,也不知道怎麼的,有一顆小石子就彈到了王秀芬的腳邊。
王秀芬停下了手裡的鋤頭,轉頭一看,那個城裡來的姑娘正在樹蔭下躲懶,而且還無所事事地扔著石子兒玩,不知怎麼的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地把鋤頭一扔,雙手叉腰來到謝華香的麵前:“喂,你乾嘛呢!”
想到這人居然是沈庭生的白月光,謝華香也看她哪兒哪兒都不順眼起來:“我愛乾嘛就乾嘛,你管得著嘛!”
王秀芬氣衝衝地指了指謝華香那隻挖了一丁點兒的地,又指著她說:“你看看你乾的什麼活兒,你這不是給庭生哥丟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