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華香勝在年輕,身段靈活,也沒那麼容易被她欺負了去。
女人打架從來不講什麼章法的,謝華香在女人的頭上抓了一把,扯下了幾根稀疏的黃毛,又在她臉上留下了幾個指甲印,可是自己的手臂上也被那女人抓破了一條血痕。
兩個人都狼狽不已的時候,沈庭生終於成功地把她解救出來,攔在了自己的身後,大吼一聲:“好了,都彆打了。”
“嬸子,我敬你是長輩,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你現在趕緊走,以後如果再來欺負我們家的人,我可就不跟你客氣了。”沈庭生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露出精壯的手臂肌肉,真的要打起架來,十個母老虎也不是他的對手。
母老虎剛才挨了他的那個耳光,半邊臉已經高高地腫起來了,她這會兒才覺出疼來,齜牙咧嘴地捂著臉:“你這個沒良心的兔崽子,當初要不是我跟你大伯家接濟,你們兩個小崽子早就餓死了,現在可好,翅膀硬了,翻臉不認人了,娘啊,你快出來看看,你這個孫子都快翻天啦!媳婦跟您孫子俊生都被打成了這樣,這明天都沒法出工了,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啊!”
說到後來,她知道今天來硬的是不行了,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哭,一邊喊起苦來:“我們被打成了這個樣子,湯藥錢總要賠一點,娘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俊生可也是您的親孫子啊,您總不能啥好處都給了這個野崽子,手指縫裡都不漏點兒給我們俊生!”
她這一手把黑的也說成白的功夫也夠厲害的,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老人家怎麼偏心沈庭生呢,沈家奶奶在沈麗華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出來,被她氣得說不出話。
謝華香怒氣衝衝地指著她說:“你少黑白顛倒了,你倒是說說,他占你們什麼好處了?”
“這好處不就是你嗎?一個白白嫩嫩的城裡媳婦,可是一分錢彩禮都不要就給了這野崽子了,當初要不是他阿爺偏心,沈家那麼多孫子,這好處能輪得上他?人家可都說了,你這次過來可是帶了很多好東西的,這不全便宜這野崽子了,好歹都是親戚,就算是見麵禮也該幾家平分是不是?”
“哈!”謝華香簡直要被這無恥的嘴臉逗笑了,原來這母老虎今天過來的目的在這裡啊,是看中她帶過來的那些好東西了,“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彆以為我真是因為有老祖宗的婚約才過來的,我過來是因為我看中了這個人,如果不是他在這兒,就算你們家拿著婚約逼我呢,我也懶得看你們一眼,還有我的東西都是我帶過來給幺妹和阿婆的,你們一根毛也彆指望碰到。”
“娘,你給評評理,當初要不是他爺救了他們謝家老爺子的一條命,現在哪裡還有這女人蹦躂的份兒,他爺這輩子就三個兒子,這些東西是不是應該他們三兄弟平分啊!”母老虎也真是厚臉皮,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就是聽不到,一門心思就是想著要分東西。
沈家奶奶終於開口說話了:“當初庭生自立門戶的時候就說得清清楚楚的,跟你們再也沒有什麼相乾了,莫說這門親事他爺已經讓他去退了,就算沒退,當初也是說好了給庭生訂的,怎麼也輪不上你們的份!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再不走,我就讓幺妹去找大隊長過來,告你們這麼多年一直都不給我養老,非得讓你們把這麼多年欠我的都吐出來不可!”
母老虎被她一番話說得懵了:“什,什麼,退了?那她咋還在這裡?”
沈家奶奶懶得跟她囉嗦:“幺妹,找大隊長去!”
“呸,走就走,不過就是個城裡的破鞋,還當寶呢,要我說這就是個早就被人玩爛了的賤貨,指不定就是來找你喜當爹來的呢!”母老虎還是怕大隊長的,當年的事怎麼說都是他們不占理,大隊長來了她也占不到好處,隻好一邊說一邊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
“滾!”沈庭生惡狠狠地瞪著她,“還在我麵前擺長輩的譜,以後要是再敢說這樣的話,我聽見一次打你一次。”
回過頭來,沈庭生難堪地對謝華香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謝華香扒拉了一下因為打架而淩亂不堪的頭發:“不關你的事,是這些人的心肝太歪了,以前他們也沒少欺負你和幺妹?”自己居然在他麵前跟一個潑婦打架,那自己豈不是也跟潑婦差不多了,謝華香也覺得有點兒難堪。
不過她居然打沈庭生啊,沈庭生還顧念著她是長輩不敢還手,所以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哪怕明知道在丟醜,謝華香還是會衝上去的,不過就是要顧忌一下形象,不要被打得那麼難看。
沈庭生拉過謝華香被抓破的手:“疼不疼?我跟你上衛生所上藥去。”
“不用了。”謝華香縮回手,她突然發現自己不但頭發淩亂,連衣裳都被扯開了一個紐扣,身上指不定有多狼狽呢,她現在就隻想快點回房去整理一下個人形象,“我帶著有藥呢,自己處理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