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地洞之前沈庭生還打算去灶房把大鐵鍋卸下來背在身上,謝華香瞪大了眼睛:“你真打算當場煮豬肉吃啊?”
沈庭生說:“不是,這鍋是用來燒水燙豬皮的。”
“不用燒水。”沈大壯擺擺手,“咱們用燒的,那邊有水源嗎?”
水源當然是有的,要不怎麼說以前那大官選的可是一個風水寶地嘛,那山穀,不但坡度平緩,土地肥沃,出口的旁邊就有一眼泉眼,汩汩地冒出泉水,清涼甘甜。
為了方便取用,當時還用鑿平的石塊砌了個池子用來蓄水,這幾天沈庭生他們已經把池子裡麵的淤泥和青苔都清理乾淨了,一池水清澈見底,口渴的時候隨時捧起來就能喝。
“有水源就行。”沈大壯大手一揮,招呼大夥兒趕緊跟上,現在天色已經有點兒暗下來了,他怕待會天完全黑下來,看不清就不好下手了。
沈麗華上次崴到的腳踝雖然被弄好了,但走路還是有點兒不得勁,沈大壯嫌她走得慢,索性走到她麵前蹲下,將人一把背到背上就走,反正他一把子力氣,背著沈麗華那小身板跟沒有似的,一點兒也不費力。
沈麗華剛開始還有點兒尷尬,但後來見大夥兒都覺得稀鬆平常,便也覺得沒什麼了,還大著膽子在沈大壯的耳邊說了一句:“大壯哥,上次你幫我治好了腳,我還沒說謝謝呢!”
沈大壯跟沈庭生的平輩,但年紀比沈庭生要大上十幾歲,而他兒子沈穀倉的年紀則跟沈麗華差不多大,但按照輩分,沈麗華跟沈大壯也是同一輩的,所以叫他哥,而沈穀倉,真論起來,是得要教沈麗華姑姑的。
沈大壯“哈哈”一笑:“跟你我還客氣啥呀!”
他的聲音雄厚粗獷,要是放在以前,光是聽到這個聲音沈麗華都要嚇得發抖了,現在知道他是個好人之後,聽到這個聲音隻感到踏實,連在這麼黑的地道裡麵都不害怕了,特讓人有安全感的。
幾個人從地道口出來,卻出乎意料地看見了一片明亮,原來是守在這兒看著野豬的王衛青閒著沒事,除了點燃一大堆篝火之外,還紮了好些火把,繞著野豬插了一個大圈,點燃以後,把整一大片地方都照得亮堂堂的。
沈大壯沒讓沈庭生將大鐵鍋背過來,倒是讓他帶了一個大木盆和木桶,大木盆用來裝刨出來的小豬崽,萬一沒救出來,還能用來裝豬肉,木桶可以用來盛放出來的豬血,雖然說這野豬被陷阱底的木刺紮了,流了不少血,但多少也還是能剩點兒的。
沈大壯用的是他們家祖傳的殺豬刀,看起來黑黝黝的,實際上可鋒利了,彆人用大菜刀使儘了吃奶的力氣可能都砍不動的野豬皮,看他好像沒費什麼力氣,就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劃破了野豬的肚子,控製著力道,一點兒也沒傷著裡麵的豬崽,那野豬淒厲地大叫了起來,叫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切斷了喉管。
沈大壯把野豬的腹腔撐開,輕手輕腳地把裡邊的豬崽一隻一隻地掏出來,掏出一隻仔細地看了看,說:“足月了,估計能養得活。”
這母豬要是沒出事,估計產崽也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謝華香看著那渾身沾滿了血,蠕蠕而動的小肉團,心裡有點發毛:“這真能養大嗎?這麼小,能吃什麼啊?”
沈麗華看過隊裡的母豬產崽,這小豬崽生下來之後,母豬會一隻隻地用舌頭把它們的身上舔乾淨,小孩子天生對小動物充滿了愛心,她心疼這幾隻小豬崽一生出來就沒了母豬的照顧,便想學著母豬的樣子去照顧一下它們。
於是對沈穀倉說:“看,我說帶你到一個好地方摘香菇的,沒錯,這兒的香菇可多了,等明兒天亮了,我帶你去摘去。”
沈穀倉滿心神往地說:“麗華姐你這兒太好了,我都想住在這兒不出去了。”住這兒多好啊,又沒有學校,不用上學,天天隻要在山上撒著歡兒地玩就可以了。
“叫我姑。”沈麗華老神在在地說,“把你身上這件褂子脫下來給我!”沈麗華說。
“啊?為啥啊?”沈穀倉滿臉不解,可還是乖乖地把褂子給脫下來了,他還以為沈麗華是打算要用他的褂子來兜香菇呢!
結果沈麗華把他的褂子拿到泉眼那邊用水打濕了,拿回去輕輕地把小豬崽身上的粘液和血跡擦掉,一邊擦還一邊心疼地說:“小可憐兒,真可憐,連親媽的一口奶水都沒喝過。”
小豬崽擦乾淨之後,全身是粉紅色的,毛茸茸的,眼睛都還沒睜開,看起來居然蠻可愛的,謝華香也有點著急:“對啊,沒有奶水,它們吃什麼呀!”
沈大壯說:“熬點米湯喂一下!”
王衛青一拍大腿,說:“對了,咱們隊裡的母豬不是剛下了崽嘛,要不咱把咱的小豬崽帶過去,讓隊裡的母豬幫忙喂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