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華香趕緊跟了上去:“我也去。”
“不用,你歇著,我自個兒去就行。”
“不嘛,我就想陪著你。”哪怕是隻跟他說說話也好呢,熱戀中的青年男女總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在一起的,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旁邊幾乎時時都有人,而且又忙,除了吃飯剩下的時間都是乾活了,留給兩個人私底下說句體己話的時間幾乎都沒有。
這場夜間的喂食活動,浪漫點兒說,也可以算是約會了。
沈庭生笑著看了她一眼:“好,那走。”
沈庭生彎下腰想要端起裝著豬崽的木盆,謝華香卻搶先抬起了其中的一邊:“我們一起。”然後伸出另外一隻手,一動不動,盯著她。
沈庭生隻好跟她兩人一起抬木盆,另外的一隻手卻牢牢地握在了一起。
康學翰對他們又拿豬崽過來喂已經見慣不怪了,隻要他們還記得給他帶好吃的肉湯就行。
到了豬圈,沈庭生已經困得連打了好幾個哈欠,謝華香實在心疼:“你坐到那邊睡一會,這兒我來弄。”
沈庭生確實是累了,也不再跟她爭,坐到牆根底下,幾乎才把頭靠在牆上,下一秒就睡著了,謝華香瞧著他在月光下俊俏的臉,滿心的心疼,這孩子,年輕的時候怎麼過得這麼苦呢!
瞧這小臉瘦得,下巴都尖了,不過是真的好看,後來電視上的那些小鮮肉什麼的,全都差遠了!
謝華香對著沈庭生的臉發了會兒花癡,便抓緊時間把母豬身下的小豬替換上了自家的小豬崽,看著豬崽們“唧唧”地吃得歡實,她的心裡也高興,忍不住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黃豆撒在了母豬的豬食盆裡,嘴裡還念念有詞:“對不起了,搶了你家孩子的口糧,吃點兒黃豆補補,我最多也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一直聞著豬圈的臭味守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謝華香這會兒也不困,索性出了牛棚的大門,來到旁邊的大路上,隨便走走,伸伸手踢踢腿什麼的活動一下筋骨。
忽然聽見聽見不遠處有雞叫聲,“咯咯咯”的,還有翅膀的拍動聲,謝華香就覺得奇怪了,這兒怎麼會有雞呢?難道是野山雞?想著又有點兒流口水,這會兒山上的板栗應該也快熟了,板栗燉山雞的味道可是很不錯的。
於是謝華香立刻放低身子,借著旁邊幾棵樹木的遮掩,悄悄地朝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摸了過去。
瞧瞧那地上走得跌跌撞撞的小影子,不就是一隻雞嘛,怎麼走得歪歪扭扭的,好像是雞腿被繩子綁住了,謝華香瞅準機會,猛地撲了上去。
“唉喲!”不成想跟另外一個幾乎同時撲出來的身影裝了個滿懷,謝華香揉著撞疼了的肩膀,跟對麵的男人大眼瞪小眼:“怎麼是你?”
男人也是他們生產隊的,叫王有田,一個在謝華香的眼中老實憨厚得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小夥子,平時在隊裡就隻知道“哼哧哼哧”地乾活,每次見到她,還沒開始說話呢,臉就先紅了,低著頭結結巴巴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這,這是我,我的雞。”王有田結結巴巴地說。
“你的雞?你的雞大半夜的怎麼會在這裡?”謝華香狐疑地問,而且王有田的身上還背著一個背簍,裡麵發出“咕咕”的聲音,看來他身上的雞還不止一隻。
謝華香有些驚訝地瞪著他:“該不會是,你偷的!”
“不是不是!”王有田急得連連擺手,“我怎麼會偷呢,不是偷的,這真的是我家的。”要不是天色暗,肯定能看到他的臉色都快紅得能滴出血來了。
“那你大半夜的把你家的雞綁了背出來是想乾嘛?”
“還有這些又是什麼?”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旁響起,沈庭生挑著兩隻籮筐出現了兩人的麵前,“這是我在那邊樹底下找到的,有田,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是打算去乾什麼?”
“我,我……”王有田急得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說:“這是我從自留地裡剛摘回來,準備帶回家去吃的。”
這話說出來誰也不相信:“我記得你家的自留地不是在這個方向的?”
謝華香突然醍醐灌頂:“啊,我知道了,你這是準備挑到縣城的黑市裡去賣掉的!”好家夥,還老實人呢,暗地裡居然把她想乾又沒乾成的事兒給乾了。
“我,我……”王有田支吾了幾句,突然雙手抱頭,蹲了下來,“我錯了,求求你們彆說出去,不然我就活不成了,我……”一個大男人,居然“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