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華香知道,在市場剛剛開放的時候, 最先富裕起來的, 應該就是這一批倒爺, 後來才是一些乾實業的人, 所以她一開始想做的, 也是倒買倒賣的生意。
但這些事兒,並不是所有人隻要想就能做得到的,最起碼得有一定的人脈和關係, 說直白一點兒, 就是在黑|道和白道都得有點兒關係才行, 像謝華香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外來人口是根本不可能在當地做得起來的。
所以她現在也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靠山吃山, 做好一個供應商算了。
又過了幾天, 山裡的豬圈已經修好了, 一尺寬的石頭圍牆砌了一人高,結實牢固,就算是一隻熊瞎子用力往牆上撞也輕易撞不塌的, 裡麵的空間也足夠寬敞,再多上一倍的小豬崽都長大了也還綽綽有餘。
豬圈裡墊了一層鬆軟的黑土, 過一段時間換一遍, 換下來的土用來當肥料那是再好不過的。
有了身強體壯的沈大壯的加入, 大夥兒乾活的效率高多了,幾天下來,不光是修好了豬圈, 還把之前那大官家留下的屋子也清理出來了,那屋子原來外牆上爬滿了各種藤蔓,外麵又被荒草掩蓋,看起來挺破敗的。
但清理出來之後,才發現人家那屋子造得可真夠結實的,除了屋頂壞得差不多了,門窗等也朽爛了之外,那青磚砌起來的牆壁還是那麼的牢固和結實,比他們自己現在住的屋子都要好多了。
現在隻要把屋頂修好,弄些木料把門窗重新打好,塌了的圍牆重新修起來,那就是一處很好的院子了,他們這幾家人全都搬過來一起住都住得下。
要不是生產隊那邊每天都要點名出工,他們還真願意直接就在這兒住下了,活兒不管乾多少,種出來的糧食全都是自己的,天天能吃飽喝足,神仙般的日子也不過是如此了。
修葺屋頂肯定是沒有錢去買瓦片的,他們就按照平時的老法子,用茅草把屋頂都蓋好了,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照樣能夠遮風擋雨。
修門窗也容易,要想像原來那樣的雕梁畫棟那是不可能的了,但山上都是木料,隨便砍兩棵樹回來,砍砍削削,農村出身的男人大多都有幾分做木工的本事,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用就行。
這屋子修好之後,王衛青索性把自己的被褥都給搬過來了,晚上直接就在這裡睡下,省下來來回回的時間,還可以多乾點兒活呢!
小豬崽在沈庭生每天晚上的辛勤喂養之下,像吹氣球一樣地長起來了,現在一隻木盆裡都快要裝不下了,再要帶去喂奶也辛苦了很多。
然後有一天晚上,康學翰對他們說,不要再把野豬崽帶過來吃奶了,人家都已經懷疑他是不是偷了母豬的口糧自己吃了。
原來生產隊裡這段時間為了讓母豬更好地產奶喂豬崽,所以特地給它的口糧裡增添了花生麩,可是這些天下來,不但母豬瘦了一圈,就連豬崽也沒長胖多少。
沒人知道這是因為沈庭生帶過來的小野豬崽每天晚上餓鬼投胎似的狂吃奶,原本小豬崽的口糧都被它們給搶了,不瘦才怪呢!
偏偏康學翰這幾個晚上天天吃謝華香給他開的小灶,吃得紅光滿麵的,彆人不懷疑他才怪呢。
當然彆人也沒有證據說康學翰偷吃了花生麩,隻是背地裡嘀咕幾句而已,但畢竟不怎麼好聽,所以康學翰說什麼也不讓他們晚上再過來了。
不去就不去,野生的豬崽就是比家豬好養,現在才十幾天大,就已經能很好地吃豬食了,而且胃口大得很,給什麼吃什麼,一天得喂上五六次。
沈麗華和沈穀倉兩個人,這些天的主要任務就是給豬崽弄吃的,除了打豬草之外,還到河裡撈些小魚小蝦什麼的,給添到豬食裡邊去,沈庭生也抽空到縣城的黑市去了一趟,買了些花生麩、豆餅之類的,給摻到豬食裡。
沈麗華每次煮豬食的時候,都忍不住念叨說這豬崽吃得比他們以前人吃得還好呢,每次聞著這香噴噴的豬食,她都忍不住自己也想吃一口。
不過最近他們自己的口糧也好了很多,因為大夥兒乾兩份活實在辛苦,所以謝華香每頓都給他們做摻了點兒白麵的粗糧餅子吃,比喝稀飯頂飽多了,還每頓都有一碗蒸骨頭渣,或者是燒豬皮泡軟之後,加入切成絲的荷葉和香菜、小米辣、辣椒油和醋什麼的,做成酸爽的荷葉火燒皮,讓大夥兒吃得美滋滋的。
就這麼著,一年兩度最忙最累最辛苦的日子到來了,田裡的稻穀黃了,全都沉甸甸地垂下了穗子,該搶收稻穀了。
這幾天,村口大槐樹上的大喇叭裡,天天都在大力宣傳“雙搶”的重要性和緊迫性,所有的一切都要為雙搶讓步,要求全體社員一定要講質量比速度,抓季節搶時間,保質保量地打好“搶收搶種”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