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好像傷得很重的樣子,會不會死掉?
想到這裡,沈穀倉猛地轉過身,不行,他得回去看看,萬一那人真的動不了死了呢?
旁邊的人拉住他:“穀倉你想乾嘛?”
“我回去看看,剛才被我們打的那人,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
“那種小偷,管他乾嘛,死了也是活該!再不趕緊回去天就快黑了,你不怕你爸打你?”
也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沈穀倉並不想讓小夥伴們知道,說自己誤導了他們那個人是小偷,所以他又在小夥伴們的拉扯下半推半就地往家裡的方向走。
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著,那個人撿到東西就馬上據為己有,一點想要找到失主的念頭都沒有,自己找上門他都還要嘴硬,說他撿到的就是他的,說明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看他穿得破破爛爛的在橋頭遊蕩,說不定真的是小偷呢,就算不是小偷,也肯定是二流子。
一路上沈穀倉都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給自己開脫,隻有這樣,才能把心底裡的那份愧疚儘量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回到沈家,沈穀倉他爸他們上工還沒回來,倒是謝華香又再次提前回來了,正在把剛做好的酸角糕一份一份地包裝起來。
看見沈穀倉沒精打采地回來,謝華香也沒有多問什麼,隻是好奇地向他打聽:“我聽說王土勝昨晚被他娘打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不?”
這事說起來還得怪王土勝他娘,她昨晚惦記了一整晚到底是誰吃了他兒子買的東西,就跟咬了她一塊肉似的,肉疼不已。
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誰吃了他們家的,她得一個個找出來,就算不能讓他們把錢吐出來,也得給他家賠點糧食什麼的。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總不能看著孩子不懂事就白吃人家的!
王土勝他娘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翻來覆去地直到快天亮才睡著,這一睡就睡過了頭,起來想找兒子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王土勝的影子。
她倒是不擔心兒子會出什麼事,就以為他是怕又被自己打,躲出去了,逼問不了兒子,她索性厚著臉皮,上工的時候一個個追著平時跟她兒子玩得比較好的人家問:“你兒子昨天吃了我兒子買的吃食沒?”
當然是沒人肯承認的,性子溫順些的,說了不知道就算了,有些性子潑辣的可就不願意了,這是啥意思,不是欺負人嘛這是,於是就吵得不可開交。
這事兒鬨大了,可不就連謝華香都聽說了嘛!
彆人不知道,謝華香卻是知道的,她昨天確實是給了一幫小男孩不少錢,拿去買零食的說不準就是這些錢,可怎麼又說都是王土勝的了?
她想不明白,隻好等沈穀倉回來了問個清楚。
沈穀倉也沒瞞著,把這事一五一十跟謝華香說了,重點還誇讚了一下王土勝的講義氣。
謝華香也是這麼覺著的,讚同地點頭說:“這孩子不錯,寧死不屈,是個可靠的,往後要是還有什麼活兒,還找他來乾。”這要是放在戰爭年代,那就是劉胡蘭啊!
這個時候,沈穀倉本來應該很高興地問還有什麼活兒乾才對,謝華香覺得,這孩子情緒好像有點低落,而且看見這麼多做好的酸角糕,居然沒有提出給他吃一塊,簡直都不像是原來的他了。
不過謝華香這會兒正忙著,沒空去給他當知心大姐,隻打發他去廚房幫忙準備晚上的飯菜,自己的手裡一直忙活著把做好的酸角糕分開包裝起來,半斤一包,包得整整齊齊的。
今天正好是王有田上縣城去送貨的日子,謝華香在上工的間隙,找了個機會跟他說好了,今晚要跟著他一起去,她做了一批吃食,試試看能不能賣掉。
雖然嘴裡說著試試看,其實謝華香的心裡還是挺有把握的,她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口味上她有信心,唯一的問題就是價格而已。
不知道這個縣城人們的消費能力怎麼樣,她知道縣城裡的倒爺肯定會認識不少有購買能力的人的,跟著王有田送過去,肯定會比自己盲目地拿到黑市上去賣會好得多。
包完以後,還剩下不到一斤這樣,謝華香留了一些給家裡的人吃,另外再包了幾塊,讓沈穀倉給王土勝送去,那孩子昨天為了掩護他們可是吃了大苦頭了,得好好慰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