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淑芳先把那枚印章撿了起來看一眼, 隻見上麵刻著篆體的“邵虎”兩個字,原來是邵虎的私章, 隻是不知道他把自己的私章藏在這個布娃娃的肚子裡是什麼意思。
隨後再翻開那本小本子, 廖淑芳的臉色一白,登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麼了?”謝華香有些好奇, 卻也知道, 這東西未必是能給外人看的, 因此目光也避開了那本子上的內容。
廖淑芳迅速地把本子翻過幾頁,然後在最後一頁有字跡的地方停留了許久, 雙手一直沒有停止過抖動。
久到就在謝華香想要提出要不他們先離開的時候,廖淑芳突然對著兩人“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把謝華香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去扶她:“淑芳姐,你這是乾什麼呢,這不是折煞我們嘛!你彆這樣,有話好好說啊!”
廖淑芳卻怎麼也不肯起來:“對不起,這件事不是我非要拖你們下水, 可是, 現在隻有你們能夠幫我這個忙了啊!”
她突然明白了邵虎為什麼要說他們欠了謝華香的錢了, 其實他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他隻是想用欠債這件事,提醒一下謝華香和沈庭生,他們欠了自己的人情,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廖淑芳能想到, 謝華香和沈庭生自然也能想到。
廖淑芳也沒有再瞞著他們,而是把她今天去探望邵虎的時候,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們。
原本謝華香還覺得奇怪,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提起自己,在看了廖淑芳給她看的小本子之後,就完全明白了。
邵虎在本子裡,記的是他手底下的養豬場和養雞場的情況,因為事關重大,這些東西知道的人非常少,就連他們的團隊當中,知道詳細情況的也隻有邵虎和他的合夥人,以及另外兩個絕對信得過的手下而已。
這些人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招出來的,一來他們將來如果能夠出來,這是他們東山再起的資本,二來哪怕招認出來,也對他們毫無幫助,隻會罪加一等,加重懲罰。
所以這個秘密,現在除了看守所裡麵的幾個人之外,就隻有能看到這本小冊子的人能夠知道了。
邵虎在本子裡詳細記錄了養豬場和養雞場的地址,都有些什麼人,每個月進貨、出貨、盈利等等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他近些年都賺了多少錢,這些錢都藏在了哪裡等等。
最後一頁,是他留給廖淑芳的一封信,大概他在那個時候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擔心自己終有一天會出事,於是就留了這些東西給廖淑芳,讓她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他留下來的那些錢,他讓廖淑芳等風聲過後,再悄悄地去取出來,將來跟平兒好好地過日子。
至於養豬場和養雞場,他知道以廖淑芳的性子和能力,是沒有辦法接管的,所以他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合適靠譜的人,把這些都交給他。
畢竟在養豬場和養雞場裡乾活的,都是一心一意跟著他乾的好兄弟,如果他出了事,那邊沒人管的話,那些兄弟的生計也沒有了著落。
邵虎在看守所裡對廖淑芳所說的兩句奇怪的話,一句是提醒她東西藏在哪裡,另一句當然就是告訴她應該把這些東西交給誰了。
至於所謂的欠債什麼的,無非就是害怕謝華香和沈庭生不願意接手,用於挾恩圖報而已。
說實話,邵虎和廖淑芳確實是幫了他們不少,但也算不上是多大的忙,而且當中也是有互惠互利的關係在的,還不值得謝華香他們為了報恩豁出去不顧安危的地步。
因此廖淑芳也覺得邵虎這樣做有點強人所難了,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但她心裡也明白,到了今天這種情況,除了他們兩人,真的沒有彆人可以幫到她了。
所以才有了剛才下跪道歉並且求他們幫忙的一幕。
謝華香和沈庭生悄悄對視了一眼,都掩飾不住心中躍躍欲試的野心。
邵虎手下的養豬場和養雞場,跟他們山裡邊那些小打小鬨的相比,規模肯定是不一樣的,沈庭生早就覺得他們山裡的地方太小、交通運輸等等各方麵都很不方便,人力方麵也有限製,頂多也就是能做到現在這樣了,能吃飽餓不死,但想掙再多的錢,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邵虎的這些就不一樣了,曾經足夠供應整個縣城黑市的養豬場和養雞場,那規模得有多大?如果能夠接手,場地和人力的問題一下子都不是問題了,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整個黑市都已經搗毀,將來的產品該怎麼銷售這是一個問題。
但謝華香卻不是這麼想的,因為她知道曆史的發展趨勢,現在已經是一九七七年了,頂多再過一兩年的時間,市場就能開放,現在正是他們搶占先機的最好時刻,這樣的好機會當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